大鳥應該是很早就飛了回來，一聽到動靜，撲哧着翅膀就飛到餘以若身邊，上上下下看她裹成球樣，房間四面都貼着滿當當的符紙，心頭一顫，它狐疑地湊過腦袋去，“餘以若，你有毛病啊？”

“你毛多，多擔待，我很冷。”餘以若把頭埋進被子裡，說話嗡聲嗡氣的。大鳥沒聽仔細，又向前跳了幾步，站到她邊上，歪着腦袋道：“你怎麼了？大白天的，不熱嗎？大鳥我可都要出汗了。”

“冷。”餘以若探出腦袋說道。

“冷？”大鳥狐疑地跳下床，踩了踩地闆，“嗞”的一聲，差點把鳥爪子烤香，它火速飛回榻上翻過腳底給自己呼了兩口氣，安慰道：“你莫不是在騙我，我上次不小心溜出去的事你也說了，我也道歉了，怎麼這一次又想了什麼法子來折騰我，我大鳥也認了，但你也不要折磨自己嘛，青陽看到了會打死我這隻小鳥的。”

看床上的球狀物沒一點動靜，大鳥又咕哝了兩句，“餘以若，忘了告訴你了，剛才我回來的時候，窗台上放了瓶靈丹，我想絕對是你留給我的，但是我沒忍住，一口氣全吃了。”

“靈丹？什麼靈丹？”餘以若噌地下擡起頭，強壓下怒意，“你吃什麼了？”

大鳥興沖沖地跳到地上，忍着燙爪的痛，彎下身子去找被它随手丢在一旁的空瓶，幸虧它眼尖，一眼就找了出來，忙不疊邀功地捧給餘以若看。

“胖鳥，肥鳥！這是什麼靈丹？”餘以若都快被氣吐血。

“不是你給我留的嗎？”大鳥一臉天真，“不過你為什麼放在窗口上，好在我回來得極時，要是讓别的麻雀吃了，可白費你的心意了。”

跟了餘以若那麼久，大鳥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它失蹤幾天挨了餘以若好一通罵，想來也是她心懷愧疚拿來補償自己的，就是它吃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房頂突然響了一下，它匆匆地把全部丹藥倒在嘴巴裡就飛了出去，沒收好的瓶子就滾到了角落裡，要不是餘以若剛才這麼一着，它還忘了這件事，說什麼也得好好地感謝感謝她。

“其實你也不必要拿這麼好的東西給我的，我大鳥知道你心底善良，見不得我大鳥吃虧，但我大鳥也不是貪得無厭之鳥，意思意思就行了，下次能拿的出來這麼好規格的就行。”大鳥故作扭捏。

“隻不過，我看這麼好的靈丹也不是俗物，我就知道青陽那個小氣鬼一定還給你留了什麼好東西，比如他教導我們就要珍惜符紙，你看你還不是大把大把地用，看來青陽那家夥還是藏着掖着了不少，所以，你下次再招待我的時候也能拿出這樣的靈丹我大鳥就很開心了。”

幾番話下來，餘以若啞口無言。

大鳥深吸一口氣，睜開圓溜溜的眼，傻乎乎地說道：“我原諒你罵我不是鳥的這件事了，你也原諒我把這些折磨我神鳥的劣質符紙撤了吧。”

“肥鳥。”餘以若這時才有力氣說話，“你吃了什麼鬼東西可不關我事，我可事先告訴你，你别找我茬，那個什麼丹藥我沒給你，要是毒死了，可别來找我。”

“什……什麼？”大鳥一驚，“不是你給的？”

餘以若沒說話比說了話還可怕，大鳥算是明白了個一清二楚，勞什子靈丹，壓根就是哪個魔鬼用來騙鳥的毒藥，這下可玩完了，大鳥可是吃了一整瓶，難怪它的腦袋會暈乎乎地不成樣子，大鳥的心都要涼到山谷。

“你怎麼了肥鳥？”餘以若還是有些擔心的，看它傻傻地走來走去地繞圈子，心頭一動，難不成這次笨鳥真吃的是毒藥？

還是更笨的毒藥！

“要死了，死了，我大鳥風華正茂，可不要英年早逝。”大鳥喃喃道：“我現在死了就回不了上界，回不了上界我就注定會一隻在下界蹉跎輪回……”想着想着，大鳥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抽抽嗒嗒道：“我大鳥不要做下界的雞頭，要作上界的鳳尾，我大鳥不要輪回！”

“你在說什麼？”餘以若還是第一次聽它講它自己的事，有些好奇，“什麼上界下界，你果真跟在我身邊是有目的的是吧？”

大鳥一震，扭過可憐巴巴的腦袋，“什麼目的？我大鳥就是一隻單純無害的小鳥，我可一點目的都沒有，餘以若你不要冤枉好鳥，我可不是像範呈路和尉遲景一樣，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我大鳥可一點目的都沒有。”

“最好是！”餘以若一字一句道。

正說着，門口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一下接一下，門外的人似乎料定了裡頭有人在，不緊不慢地敲着，仿佛隻要餘以若不開門，外面的人就能一直這樣敲下去。

餘以若趿上鞋，裹好狐裘，走下去拉開了門。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