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所有事物都圍繞裴星遙展開。
趙铮文帶着蕭燼敲了敲門,也不等裡面的人回複,便推門而入。
“什麼事?”語氣冷淡,帶着被打擾不悅。
落地窗前,一道颀長身影斜倚着天光。裴星遙冷白的膚色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澤,微垂的眼尾綴着淡淡鴉青,狹長眸子映着玻璃幕牆的碎光,如淬寒星。鋒利眉骨下投落蝶翼般的陰影,薄唇緊抿。發尾微卷的短發被發膠精心定型,耳骨上一點銀芒在光線下閃爍琉璃冷光。
一身剪裁精良的解構休閑裝,秀場新款,手腕纏繞的鍊條與頸間蛇形鎖骨鍊,無聲釋放着矜貴的欲氣。整個人似剛從時尚大片中走出,衣角都帶着漫不經心的鋒銳,在水藍色玻璃上投下清貴剪影。
在見到裴星遙的刹那,蕭燼的心髒猛地一沉,随即是失控的狂跳。
無關驚豔,而是蟄伏已久的計劃終于撕開第一道裂口,噴薄的興奮與隐秘的期待幾乎沖破胸腔。
裴星遙正專注翻看一沓劇本。
他原計劃本周進組,卻因為助理空缺耽擱。
他對生活細節有着近乎偏執的苛求,溫濕度、營養配比、行程精度、物品陳列,不容毫厘之差。
唯有瑣事妥帖,他才能在鏡頭前全情投入。
這與其說是挑剔,不如說是刻入骨髓的優渥本能。
精神潔癖和強迫症令他領地意識極強,前八位助理因觸碰他的私人用品或打亂物品順序,被他視作入侵者驅逐。
“你要的合眼助理,今天到崗。收拾東西,下午進組。”趙铮文言簡意赅。
裴星遙被打斷的不悅在擡頭看到蕭燼時,化作唇邊一抹冰雪初融般的笑意。
他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竭力掩飾的緊繃,那緊握成拳、微微顫抖的手。
鬼使神差地,他開口:“行。人留下,資料晚點送我。”
趙铮文松了口氣。
裴星遙的工作态度無可指摘,隻要項目入眼,再艱苦的條件也沒有讓他退縮,這點讓他這個經紀人頗為欣慰。
當初接手時隻當太子爺玩票,誰知近兩年過去,裴星遙硬是憑日益精進的演技和專注,從“花瓶資源咖”蛻變為擁趸衆多的潛力股。
即便頂着頂級豪門光環和星光力捧,手握無數大男主IP邀約,他仍執着地從有深度的配角演起,打磨技藝,目标直指行業獎杯。
此刻他手中的,便是一部仙俠劇的男二劇本,角色很有内涵,是他沖擊獎項的重要一步。
趙铮文快速交代幾句便離開,留下兩人無聲相對。
“去我家收拾行李,下午進組。”裴星遙揉着微蹙的眉心吩咐,劇本看久了,疲憊感悄然爬上眉梢。
星光大廈再奢華,也不過是他的辦公室而已。
通過私人通道直達地下車庫,裴星遙随手将車鑰匙抛給蕭燼。
指尖輕叩車門,下颌微擡示意駕駛座:“峰巒書院一号門。行李你負責,進組全程跟。你的私人物品,”他頓了頓,目光投向窗外,冷白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真皮座椅,“自行處理。”
“好的,裴少爺。”蕭燼應聲,利落上車啟動。
聽到“裴少爺”三個字,裴星遙眉頭幾不可察地一蹙。
他的身份在圈内近乎透明,但此刻,他莫名抗拒這個新助理如此稱呼。
“以後叫裴哥。”他開口,帶着慣有的不容置喙,随即目光在蕭燼年輕的面孔上停留一瞬,似随口問,“剛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