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切都在旋轉,兩人逐漸分不清彼此,丹恒的瞳孔收縮,感覺到身體不再屬于自己。
他正在與怪物做交易,将一切獻給名為刃的怪物。
而在靈魂向下陷落的過程中,丹恒的手腕不知被何人拽住,一股大力将他猛地拉起。
“這是哪裡?”丹恒回神,眼前的景象早已煥然一新——————
似乎是刃醫生的記憶。
記憶是有限的,整個場景中總會有淡忘的部分,丹恒正漫步在一間屋内,看其構造,應該是玩家的休息站。
四周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唯有廚房内的兩人變得清晰。
疼痛的症狀再次出現,丹恒迫切想要知道門後究竟是誰,而當聲音響起時,他卻愣在原地。
丹恒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那人轉過身,宛如照鏡子一般。
對方說:“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個副本了,或許能解開所有的答案。”
他的身旁站着位白發男性,緩緩抿了口茶,“丹楓,難不成你害怕了?”
為什麼這麼熟悉?
究竟是誰?
丹恒加快腳步,可四周的光景再度變換,猶如塵埃般被吹散,再聚攏。
兩人一起走過數個副本,不能照鏡子的房間、禁止發出聲的學校、絕不能回頭的長廊……
他們躲過無數怪物的追捕,也認識了其他夥伴,偶爾落入規則的陷阱,對方也會幫忙救起。
白發男人輕笑着說:“丹楓,你又欠我一命。”
被稱為丹楓的人被拉起,他們似乎被困在沼澤之中,“别廢話了,上次是誰被困在古堡裡,連時間感都丢失了。”
“哈哈,有發生過這檔事嗎?”
笑聲再次被吹散,當整個場景終于變得穩定,丹恒才終于湊近兩人。
那時的“自己”留着長發,可白發男人卻模糊不清。
不對,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淡忘。
唯獨記憶中的某人,正如初見般清晰,宛如要将其印刻在腦海中。
兩人似乎發現了秘密,丹楓全程抿着嘴,嚴肅說道:“應星,如果我變成了怪物,請一定要殺死我。”
“哈?怎麼,這就對自己不自信了?這麼不像你,我們肯定會解決最後一個副本。”白發男人笃定道。
丹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應星:“那行,但你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宛如電視機信号不良,聲音再度變得卡頓,丹楓問道:“你說吧。”
“如果…我……你……殺……我。”
“滋”的一聲,所有的一切散去,丹恒再度置身于黑暗之中,沒有道路,更沒有方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丹恒疑惑道,但無人可以解答,或許隻有記憶的主人能夠知曉。
按照常理,記憶中理應出現刃醫生,但在丹恒認為,眼前的白發男子與刃醫生截然不同。
名為應星的男人爽朗又灑脫,仿佛不會被塵世所困擾,更帶着無法遮掩的銳氣。
或許刃也曾經肆意活過?
在那短暫的一生裡。
丹恒不得而知,眼前的一切都隻能用陌生形容,記憶會塑造一個人,他不曾擁有這些,也從未與應星并肩作戰過。
他甚至不知道丹楓。
但回憶起方才的片段,丹恒不禁撫摸嘴角,感慨道:“原來我也像那樣笑過嗎?”
心事壓在心頭,丹恒喜歡新認識的夥伴,他想要與過去訣别,但曾經做過的事就像是影子,是完全無法割舍的存在。
丹恒沉吟片刻,再次擡眸時,眼前竟然出現一面鏡子。
鏡中的倒映變成丹楓,對方嘴角上揚,做着與自己渾然不同的表情。
丹恒極力将腦袋向另一邊撇,可刃醫生卻突兀出現,大力捏住他的下颚,不允許任何反抗。
而鏡中的丹楓也摟上應星的肩膀,兩人親密無間,共飲着新出的飲料,正碰着杯,發出“嘭”的巨響。
刃醫生的身體沒有任何溫度,他宛如蛇,一寸寸勒緊,大片肌膚緊貼,不放過任何縫隙。
“丹恒,好好看清楚,不要挪開視線!”刃醫生強硬道,大腿擠入兩腿間,用身體擋住所有去路。
刃醫生不屑道:“你以為你逃得掉嗎?我會在任何角落,任何地方,包括…”
男人粗暴的手撫摸着胸腹,仿佛野獸正在劃分領地。
“這裡。”刃醫生厲聲說着,又再次發出癫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是你把我變成這幅模樣,就算你換了副面孔,曾經的罪孽,許下的諾言也得一一償還!”
無法反抗的吻落下,血腥味睡覺在口腔中蔓延,呼吸被掠奪,丹恒隻能不斷向後退,撞到台子上。
綿密的吻毫無保留,勢必要侵//占所有區域。
丹恒想要逃脫,卻又會被拽回,而鏡中的兩人漸行漸遠,與此刻不同,屬于丹楓與應星的片段是美好、悠揚的。
但丹楓卻停下腳步,在他緩緩回頭期間,丹恒的心跳不斷加快,有什麼要從身體裡湧出。
鏡中的丹楓輕聲說道:“不要忘記承諾。”
伴随着話語的落下,“嘭嘭嘭”,原本的玻璃碎裂,出現網狀的裂痕。
而在正中心,一雙手從中倏地伸出,無數碎片朝四面八方飛濺,丹恒下意識閉上雙眸,卻沒有一絲痛楚。
“丹恒,你該起來了。”刃的聲音徐徐傳來。
丹恒的雙手被同時拽住,整個世界重力颠倒,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倏地彈起,下意識拽住衣領。
“哈哈…哈…現在幾點了?”丹恒詢問道,他的渾身被汗水浸濕,眯着眼留意四周的動向。
刃退後一步,沉聲回道:“已經第二天了,昨天如何?”
你還問如何?
等會……為什麼會這麼想?
丹恒腦内一陣鈍痛,關于刃醫生的話又再次咽下去,他已經出現數次精神恍惚的情況,就算是再心大,也察覺到不對頭的地方。
理智值正在下降。
丹恒足以确信,若是現在脫離副本,或許他還會被系統警告,需要即可休眠的程度。
玩家常說理智喪失會看見怪物,并且會被視為目标,丹恒必須加倍小心。
由于他過于在意副本的事情,甚至在洗澡期間沒有留意到刃的存在,對方就站在玻璃門外。
雖是倚着牆休息的姿态,但視線無處不在。
可惜獵物放松了警惕,不知道自己會被野獸叼走。
“我昨晚有說什麼嗎?”丹恒詢問道,不願盯着浴室的鏡子,總覺得怪物又會和他壓在梳妝台。
刃:“你在叫我的名字。”
尴尬的情緒蔓延,丹恒微微抿嘴,任誰都不喜歡睡覺時被打擾,更何況是叫自己的名字。
丹恒的思考變慢,他甚至都沒有話語的真實性,“抱歉…我沒有辦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