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俞承希遠沒有現在的沉穩,他很調皮,他很想看到白枝枝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表情,所以總是逗她甚至吓她,但是不管他怎麼做,白枝枝總是面無表情不說話。
一直到俞承希被迫搬離清河大隊,他也沒見到過活潑靈動的白枝枝。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雖然白枝枝沒說話,她的表情卻是靈動的,就像是原本是一根木頭有了生機一樣。
“枝枝,我聽你三哥說,你現在是大隊上的衛生員,真的嗎,你可真厲害。”俞承希跟白枝枝搭話,“我記得之前白爺爺醫術就很厲害,想來你完全繼承了白爺爺的天賦。”
白枝枝十分謙虛:“沒有,我還在學習,林叔更厲害。”
她隻是得益于白仙兒的傳承,很多知識不用費時間的記憶,一點也不厲害,而林叔他們靠自己一點一點記的才厲害。
“已經很厲害了。”俞承希笑得很柔和。
正在跟白峻碩聊天的宋景安突然警鈴大響,似是不經意間轉移了話題,“俞同志之前也是清河大隊的嗎?”
面對宋景安,俞承希的态度就有些冷淡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倒是白峻碩開口解釋道:“是啊,承希也是我們大隊的,隻是那些年比較亂,所以他們一家才不得不搬走的。”
說着還不可察覺的歎了一口氣,他跟俞承希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那時候他們跟隊上其他同齡孩子一起上學一起下學,感情深厚。
可是一夜之間就變了,俞家被打成了壞分子,俞承希成了黑五類子女,被學校退學,被其他人排斥,還時不時要提心吊膽被拉去批。
那段時間每天都如同黃昏一般,昏昏沉沉的很混亂,在清河大隊的俞家還稍微好些,有白付民在上面鎮着,大隊上的人不會太過分,白家也暗裡護着幫着些,但日子也很難過。
終于有一天,俞家長輩受不了了,不知道找了什麼門路,一家子從清河大隊搬走,再也沒有回來了。
白峻碩本以為不會有再見到俞承希的那一天了,沒想到兩人在戰場上遇見了,重新見到的那一天,白峻碩就知道俞承希這些年肯定經曆了很多,與在清河大隊時候的樣子相比變了很多,但他們依然是兄弟。
所以這次回來探親,俞承希剛好也休假,兩人才相約一起回來的。
聽了白峻碩的解釋,宋景安瞬間了然,沒有再問什麼,隻是說:“這段時間大隊上變化很大,這次回來你們剛好可以感受一下大隊的變化。”
白枝枝在旁邊點頭:“對!咱們大隊種了很多果樹,整座山都很好看,而且很快就能吃到果子了。”
也不知道他們種的果樹結出來的果子跟山裡自己長出來的果子那種更好吃,白枝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想吃。
“不會那麼快。”宋景安輕笑打斷了白枝枝腦海裡的想法,“今年還沒法結果。”
哪怕他們選擇的都是很好的果樹苗,也十分用心地在打理,但是最快結果也得到第二年了。
“這樣啊。”白枝枝有些失望,“大家都很期待,要是知道今年沒法結果子,都會很失望吧。”
宋景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不止會失望。
自從大隊裡種上果樹之後,那一片兒地已經成了整個大隊的心頭肉,上工下工都得轉過去看一看,一天不看就不放心,在他們眼中,這些果樹在未來都是錢票。
如果告訴他們還要再等一年才能有結果,他都不敢想有些急躁的隊員能幹出什麼事來。
宋景安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算了,真發生這種情況再解決,希望是他想得太多。
……
很快,拖拉機就到了清河大隊,白俊峰直接開到了白家門口,幫着白峻碩他們将行李拿了下來,就着急忙慌的去地裡上工了。
這個時候地裡活正多着呢,能幹一點是一點。
白峻碩站在自家的院子裡,看着有些陌生,但又很熟悉。
白枝枝進了院子就氣沉丹田喊了一嗓子:“媽!”
沒把廖桂芝喊來,倒是把旺旺和大白喊來了,一個“汪”着一個“嘎”着沖向了白枝枝。
在就要撲倒白枝枝的時候,它們聞到了陌生的氣息,瞬間戒備,龇牙咧嘴地盯着白峻碩和俞承希。
啪!啪!
白枝枝一獸給了一巴掌,叮囑道:“都是自家人,收斂點。”
嗷汪!
嘎嘎!
一狼一鵝瞬間沒了兇相,黏黏糊糊的扒着白枝枝的腿亂蹭。
就在這時,廖桂芝的聲音由遠及近,從屋後走了出來,“喊啥呢?就你嗓門大。”
白枝枝一點都不意外,往旁邊挪了挪,把白峻碩的身影完全暴露了出來。
“媽,你看是誰回來了。”
廖桂芝本來不以為意,結果一擡頭就看到了自家那兩年沒回家的三兒子,她用力眨了眨眼,愣了一會兒,随後若無其事道:“哦,是三兒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