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的,發現的财寶到底在哪?”
礦洞内,監工一臉狐疑的跟着一個老礦工,不禁發問。
這個礦工是來這時間最長的,也是最識時務的。
往常就總是打着主意孝敬他,想他待他通融些。
今日,他神秘兮兮的來找他,說是在礦洞中發現了一些财寶,像是以前的人埋在那的。
他于是跟着過來,卻見這走了許久,都仍舊沒見着财寶的影子。
那監工于是不耐煩的揮手,在那礦工的背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礦工布滿鞭痕的後背,再次綻開血肉。
礦工頓時慘叫一聲,頭上冷汗冒了出來,整個身子發抖。
“大人,我怎麼敢欺騙您……馬上就到了。”
監工這才冷哼一聲,暫時放下了疑慮。
等來到了一處寬闊的礦洞,他讓礦工先進去了,他才跟在後面進入。
他提起燈,卻隻見空曠的礦洞,看不見半點财寶的影子。
他登時揮舞着鞭子,勃然大怒:“老東西,你竟敢耍我……”
“嗖”的一聲,一支利箭襲來,将他手中的鞭子打落。
監工霎時吃痛,捂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擡頭,隻見你從陰影處走出,手中拿着弓箭,正無甚表情的看着他。
來者不善,他轉頭就想跑。
卻見石門“嘩!”的一聲,在他的眼前也合上了。
那個叫做寄奴的少年走上前,撿起了他的鞭子。
被他打了一鞭子的老礦工怒目向他,平時被欺壓的憤恨皆在此刻噴湧而出。
監工大怒,破口大罵:“你們這群人,想造反嗎?”
無數的,隐于暗處的礦工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你又搭了一支箭,箭尖直指他的面門。
“打開結界,不然……”
……
降魔杵,一頭燈籠狀,一頭尖棱狀。
持在手中,輕若草灰。
刺向敵人時,卻有泰山之重。
楊戬一下子捂住心口,單膝跪地。
楊戬旋即震出了心口的降魔杵,強忍疼痛撫上傷處。
隻見他手掌之上,一陣灼目的金光流轉。
那被他手掌抹去的地方,傷口竟開始愈合,眨眼間便再次完好如初。
卻不料前方猛的出現幾柄利刃,他随即閃身避過,手中口琴一吹,幾縷彎曲的流光便攻擊了回去。
回頭一看,隻見那幾柄利刃化為了一支長刀,正被那陣中襲擊他的女子持在手中。
那女子向前踏了幾步,周身裝束也随之發生變化。
一雙藍色的眼眸,面色青白,神情無甚波動。
好似泥胎石像,又好似神兵利器。
她的脊背處似乎缺了一塊,似乎那裡的仙骨被人折斷過,然後用機械金屬填補着。
楊戬看着那處金屬機械,眉眼極輕的跳了一下。
他偏頭看向玉鼎,眼中含着一抹極輕的驚色。
正對上了玉鼎平靜無波的面容。
……
當鋪——
夥計正打瞌睡,下一秒便被人敲了額頭一下。
那夥計驚醒,擡頭一看,正是自家老闆娘。
老闆娘正立在夥計面前,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眼眸中卻帶着些恨鐵不成鋼。
“讓你平時多修行,又打瞌睡?”
那夥計卻很委屈,捂着額頭道:
“老闆娘,我真身隻是一株靈草,天分已定,再修又能修到哪裡去呢?”
老闆娘掀了衣裙坐下,聽聞此話擡頭言笑晏晏:
“哦?……在大約千年前,凡間有一女仙飛升,修為精妙,成為天庭正神。”
“你可知,那女仙真身是什麼?”
夥計不解:“能成正神,想必悟性極高,應該要麼是人,要麼是天地靈物?”
“都不是。”
老闆娘搖了搖頭:“那仙子啊,真身是凡間山脈上的一塊頑石。”
千年前,凡界飛升了一仙子,是山中頑石得道。
性情愚直,不懂變通。
也因此得罪一山神。
那山神懷恨在心,籌謀許久,設計斷了那女仙的仙骨。
沒了仙骨的神仙,就會失去通身法力,重入凡間輪回。
不過當時,卻有一上神,不忍其遭遇,将其救下,還請師門照拂。
這才讓那女仙免受輪回之苦。
老闆娘說着,便對夥計說:
“你看,那從來不懂變通的石頭都能修正神,你又有什麼理由說自己天資受限呢?”
……
無數的刀光劍影閃過。
交戰中,那女仙身上已有許多傷。
尋常神仙若是有這等傷,怕是早已無還手之力。
可眼前這女子,卻渾似不知道痛一般,隻知道一味的進攻。
楊戬看準了她的一次破綻,手中三叉戟揮動,眼看着就要将她的金屬支撐削下。
可下一秒,他體内流轉的真氣,卻突然似被吸走了似的,讓他的那一擊預判失誤。
地上突然開始亮起金光,繁雜的紋路閃現。
狂風浮動,一方巨大的陣法浮出水面。
楊戬的神情一怔,心中不禁喃喃念出。
九曲曲中無直,曲盡造化之奇。
——九曲黃河陣。
神仙入此而成凡,凡人入此而即絕。
封神之戰時,三霄娘娘擺下此陣,将玉虛宮十二金仙頂上三花通通削去。
若不是之後,元始天尊下場,闡教怕是會全軍覆沒。
不過繞是如此,那十二金仙的修為也盡數散去,成為凡人之人。
隻得在那之後回玉虛宮重新修行。
如今,他竟又再次被困陣中。
……
你們将監工綁了,逼問着他,讓他打開山門的結界。
那監工剛開始仍舊咬死不說。
你正頭疼怎麼讓他開口,卻見那個叫寄奴的少年,幹脆利落的拿出匕首紮穿了他的手掌。
那監工慘叫一聲,連連哀叫:“我說我說!”
月牙本來心生憂懼,心中正是絕望之際,卻看見了監工被紮了一刀後就松口了。
她渾身一震,眼眸從監工恐懼的掠過,又看見了那柄染血的刀刃。
那一瞬間,她懵懂的心中似乎震撼又了然。
監工說鑰匙他放在了控制中心,隻有去那裡拿。
你們跟着監工到了控制中心。
隻見監工從一處匣子裡拿出了鑰匙,在一處鎖眼擰了擰。
隻聽得啪嗒一聲,你們望向窗外。
那浮光流動的結界,毫無變化。
監工的臉色頓時一遍,不可置信的看向手中的鑰匙。
“不可能……不可能……”
這一次,那把持礦洞的權貴,沒想讓他們任何人能活下來。
年老的礦工頓時崩潰,一拳打向監工,揪起了他的領子。
“我真的不知道!它以前是可以使用的!”
許多礦工開始哀嚎,一部分開始打罵監工洩憤。
那監工也崩潰起來,他從沒想過,他也活不了。
沒有什麼事,是比希望落空更讓人絕望的。
“姐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你怔了怔,目光落在了控制台許多的管道上。
那管道連接着着一塊巨大的青銅儲氣罐,那管道一路綿延出了結界外的華山,不知去了哪裡。
而那儲氣罐的頂上,金色的流光緩緩向上,是結界的中心點。
結界從來都需要力量維持。
月牙隻見你怔怔的盯着那些管道,而後突然毫無預兆的轉頭,對着混亂的人群開口。
“不如我們,把這個礦炸了吧。”
……
“封神之戰後,我便潛力研究這黃河陣,現在神界靈氣式微,但幸好,還有這混元氣可支撐此陣……”
玉鼎的眼眸不禁望向飄渺的遠方。
那裡,有一處極淡的山巒,正是華山。
當年,楊戬在蓮花峰親手将楊婵鎮在華山之下。
他萬念俱灰之下,便将自己三叉戟丢棄在了這附近。
他們料到楊戬要來此取回兵器,于是就來這設下了這九曲黃河陣。
楊戬聞言,看向了陣法邊角處。
共有九處紋路,每處有一根管道連接,源源不斷的輸送着金色氣體。
那金色氣體,竟是混元氣。
這黃河陣陣成需要一些時間。
玉鼎先是設計誘他進入陣法,又是讓那青石女仙與他交手,借機等待法陣完成。
若論平時,那女仙定無法奈他如何。
可頑石天生地養,法力來源于天地靈氣,并不會受黃河陣的影響。
而他,卻會被這九曲黃河陣廢掉法力。
楊戬緊了緊手中的三叉戟,目光看向了陣腳邊緣那逐漸充盈的紋路。
得在陣法完成之前,破壞它,才有一線生機。
……
你的提議讓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荒謬。
你說:“結界從來都需要能量維持,想必正是靠着這混元氣形成的,若我們炸了這礦,結界自會消除。”
“況且,因為這礦,總是會有人來抓徭役,我們不如索性炸了它,一了百了。”
就算這礦不會消失,這采礦的地方被破壞了,想要混元礦的人首先得修好礦場,才能再次采礦。
這無疑能讓凡間安生一段時間。
雖然你的話聽起來很不敢相信,可卻是這其中的唯一方法。
願意出來幫助你的是寄奴和劉達。
劉達說:“我是要成為神仙的人,要以蒼生為重,又怎能退縮?”
你都忍不住被這番話驚到了。
說真的,這神棍思想境界是真不錯。
寄奴則是說,他出生時,母親難産而死。
他的父親覺得養活不了他,便想将剛出生的他扔掉。
這個時候是姨母阻止了他父親,哪怕家中捉襟見肘,她姨母也堅持收養了他。
姨母從來都教他要心懷天下,他一直都将姨母的教誨放在心中。
你将顧姥姥給你的符咒給了月牙。
“這個符咒拿着可以穿過結界,你帶着剩下的人一起用它穿過去吧。”
一個人穿過去,再将符咒扔進去,另一個人再拿起走出去。
如果岩漿到來之前的時候足夠多的話。
“姐姐,你……”月牙渾身一震,眼眶有了淚。
你輕輕了摸了下她的頭。
“莫哭了,我不會有事的。”
雖然不知道什麼願意,結界對你沒有作用。
月牙抹着眼淚,跟着人群走了幾步。
之後她突然一頓,像下定了決心似的,轉身朝你沖了過來。
“姐姐!我也要幫你!”
“你從前救了我,又那樣幫助我!現在我、我也要幫你!”
月牙抱着你邊哭便喊。
……
短兵相接的聲音響起。
楊戬手持三叉戟,在青石仙的破綻下,用力向下一揮,擊碎了其中一個陣腳。
黃河陣的陣腳處已經被毀了四個。
隻要再毀掉一個,這陣法便成不了了。
玉鼎的神情逐漸凝重。
摩家兄弟俱是一驚,在陣外加大了攻勢。
琵琶聲越發急促。
為了保護這些陣腳,青石仙幻化出了無數個幻影。
那些幻影栩栩如生,讓人分不清真假。
她的真身,本就是頑石,與這旁的死物氣息混在一起,實在無法分辨。
若是昔日,他天眼尚在,恐怕不會如此受制。
若是昔日,他天眼完好的時候
可現下,他的天眼傷上加傷,也并無強大外力可以沖開。
再加上這九曲黃河陣一直在吸取他的法力。
他如今,猶如困獸之鬥。
……
你們将礦場露天的灰塵運到了控制台,他們按照你的指令,将灰塵從頂上往下傾倒。
足夠多的粉塵,遇到明火便會爆炸。
等布置完成,隻需要一個火把,便能炸掉控制台。
然而,突然之間,再次地動山搖。
控制台的窗口無數的碎石滾下。
“姐姐小心!”月牙大喊着,猛然向你一推。
一塊巨石就那樣砸到了她的身上。
月牙猛然吐出一口血,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
她像一個破布娃娃般的,倒在了你的面前。
你的瞳孔一縮,驚慌的攬起了她的身軀。
寄奴蹲下來,一下子将月牙背在背上。
“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過這一波碎石。”
你們于是連忙到了另一方碎石蔓延不到的區域。
“月牙……月牙……你還好嗎?”
你顫着聲音呼喚她,卻見月牙已經快不行了。
她唇色蒼白,眼中仍舊在掉淚。
劉達給她把了下脈,卻不忍的閉上了眼。
她握着你的手,氣若遊絲的開口:“姐姐……對不起,我騙了你……你的镯子,是……是我賣掉的……”
“你将那樣重要的東西送給我……我……我卻……”
這個單純的姑娘,到這時,卻還在意這樣的小事。
“這不重要,真的不重要……”你有些語無倫次的緊握她的手。
“你别說話了,保存體力,等我們出去後……”
等你們出去後,一定會找最好的大夫來治她,讓她能夠完好無損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