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說了。”
“你說了不算,瑞克會讓我去的。”他很快就把我的刀還了回來,雖然上面依舊能看出淡紅色的印子,但比我清理得要幹淨,他沒有再說什麼,把囚衣從二層扔下去,就到走廊的拐角處躺下了,他的适應能力堪比水熊蟲,在哪裡都能活得好。
我扒在門口張望,大家都已休息,發現樓下獨自一人的瑞克,他坐在牆邊不知睡着了沒有,一動不動,我很想做點什麼,卻終是撐着欄杆發了會兒呆,他夠累了,等明天的事做完之後再說吧。
翌日一早,第一次穿上防彈衣的我異常興奮,這玩意一穿,我仿佛是電影裡專業的特工,随時待命,聽候長官差遣,不由自主地握槍耍帥。貝絲看着我忍俊不禁,幫我整理歪了的衣服,把頭盔遞到我手上,我堅決拒絕:“才不要,鬼知道T仔怎麼把裡面行屍的腦漿洗掉的。”
T仔回應我的話:“女士,我用開水消的毒。”
“那我也不戴,瑪姬都不戴。”
“你必須得戴!”達裡爾粗魯地把頭盔套上我的腦袋,震得我暈暈的,頭一下子重了許多。
探索監獄的隊伍中有瑞克、達裡爾、格倫、T仔、赫謝爾、瑪姬還有我,索菲亞在我走出門前抱住我,我親吻她的額頭,叮囑她乖乖等我回來繼續講昨晚的神話故事。
我們一行來到一條幽暗的長廊,手電筒的燈光來回照射,地上的屍體粘稠而萎縮,腐爛的臭氣刺激我的鼻腔,我甚至不願意呼吸。在這危機四伏的環境下,任何一處黑暗都可能藏有饑腸辘辘的行屍伺機飽餐,我們的精神高度集中,我感覺我的心髒幾乎要跳出來然後自己逃走了,越是深入,我越是忐忑,呼吸聲在頭盔裡格外響,我不得不張開嘴巴,将惡臭的空氣吸了進去,堆積在胸口,壓得我大腦發懵。
每到轉彎處,我就會下意識地吞咽,當作我人生中最後一次的動作,鬼知道這裡面到底有多少行屍。
我們抵達一個T字路口,忽然響起奇怪的聲音,除了行屍不會有其他的可能,但我們循聲探過去,燈光照亮之地,果然是一群囚犯行屍。
瑞克大喊:“往回走,快!”
我們紛紛撤退,赫謝爾被屍體的腿絆倒,我扶住他,緊跟達裡爾逃跑,躲到一個房間中,格倫與瑪姬與我們走散,我們必須回去。
過了段時間,先前源源不斷冒出來的行屍似乎走遠了,外面不再有嘶吼聲,瑞克帶我們尋了一條路,赫謝爾一邊走,一邊呼喚瑪姬的名字,我寸步不離地跟着他,摘下頭盔強迫他戴上。
這時,我們兩個聽到了瑪姬的聲音。
“瑪姬?”赫謝爾與我找過去,我們在岔路口與達裡爾他們分開,面前的路上有一具屍體,我不确定是不是活着的行屍,為了保住赫謝爾的腿,我不能讓他靠近任何一隻行屍,因此徑直上前揮刀刺向屍體的腦袋,屍體卻猛地驚起把我撲倒在地,我的頭重重砸在堅硬的水泥上,劇烈的疼痛随之而來,眼前一陣眩暈。
赫謝爾趕忙舉起手中的砍刀砍死行屍,我胡亂推開身上的屍體,腹中的嘔吐欲翻倍,後腦勺也熱熱的,我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有濕潤的液體沾到我的頭發上,我拿到眼前看,想必這鮮紅的血是行屍的,可赫謝爾釘在我身上的眼神告訴我,這不是行屍的血,我摔倒的地方有一塊人骨,人骨上面染有一樣新鮮的血迹,這是我的血。
他又指了指我的腹部,我低頭看去,衣服上竟凝着血污,我幾乎站不穩了。
那隻行屍的肚子上紮着一根鋒利的鐵刺,它撲倒我的同時,鐵刺刺進了我的腹部,我說怎麼想吐呢,原來是要吐血。
聽到動靜的瑞克與格倫等人找了過來,他們在說話,嘴就沒停過,我卻聽不清也看不清,隻有達裡爾兇惡的表情與我記憶裡的重合,他又在罵人了。
附近的行屍也聽到了動靜,我們被前後包圍,唯有格倫與瑪姬的那條路相對安全,達裡爾把我打橫抱起,一路逃跑,晃得我更暈了。追我們的行屍在黑暗的迷宮似的的走廊裡有如江水漲潮,就像《閃靈》裡紅色電梯内噴湧出血水的鏡頭般,它們想淹沒我們,殺死我們,奪走我們的一切。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鎖住的門,T仔打破門鎖,我被抱到裡面,刺眼的光亮迫使我閉上了眼睛,有東西從我的額頭沒有阻攔地流下來,而我的腹部也有東西正離開我,這些東西是溫熱的,帶有濃濃腥氣的血,我很想按住傷口,可無論如何都沒有力氣了。
“安,别睡!你千萬别睡!你……”
我什麼?達裡爾怎麼不說了?倒是把話說完啊,我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