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四号床的家屬簽一下字。”
“我,我是四号的家屬,江明賀。”
“和患者是什麼關系?”
“我是他哥。”
江明賀熟練地填着入院的一系列單子,低頭迅速地翻閱着郁知景這次入院的情況。看完後便快速合上還給醫生,在醫生要說什麼之前便先打斷。
“戒煙戒酒,少食多餐,不吃辛辣刺激食物。謝謝醫生我知道的,我會記得告訴他的。”
江明賀說完,沒等醫生回複便轉身走到醫院外邊去,買了一籠灌湯包一杯豆漿又走回去,推開病房的門往裡走,把買的東西放在郁知景床頭,這才微微喘了口氣當作休息。
昨晚江明賀把昏迷的郁知景直接送進了搶救室。
搶救的醫生說幸好送得比較及時,也不知道現在的小年輕怎麼回事,喝酒都喝到酒精中毒了。他說完又猶豫了片刻,欲言又止地看着江明賀。
江明賀知道這醫生要說什麼,于是笑了笑說,我知道。
于是醫生便歎口氣,也沒說什麼,轉身走了,隻是第二天給了江明賀一個貼着紙條的小木牌。他仔仔細細地看完,把東西好好地收了起來。
他看着還在睡夢中的郁知景,輕輕歎口氣。
郁知景是真的很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江明賀第一次遇見郁知景的時候就是碰上郁知景喝酒喝到撒酒瘋,抱着江明賀哭。
不是那種歇斯底裡瘋狂的哭,隻是安安靜靜地貼在江明賀身上沉默地哭着,一雙眼睜着卻沒有焦距,隻有淚水一直在往下淌着,配上這一張堪稱絕色的臉,江明賀便妥協地陪着這個陌生人撒酒瘋。
“可以告訴我你在哭什麼嗎?是和女朋友分手了嗎?”
江明賀對美人向來都是容易心軟的,抽出一張手帕細細擦幹郁知景臉上的淚,溫和地問他。
郁知景隻是呆呆地就這麼繼續哭着,也不說話,江明賀就這麼一直陪着他陪了大半夜,郁知景似乎才意識到旁邊有這麼一個人,他歪着頭想了想,突然問江明賀。
“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江明賀想着醉鬼問的東西本就沒有邏輯,倒也不覺得奇怪,笑了笑:“我不關注性别,隻要是我喜歡的,是人妖都行。”
“那如果是你兒子呢?你會喜歡你自己的兒子嗎?”
郁知景接着問。
江明賀愣了愣,答不上來了。
他尴尬地看着郁知景非常認真在等回答的一雙眼,沒來得及說什麼,郁知景卻已從他的反應裡知道了答案。
“為什麼呢,明明都是人對不對?人會喜歡人,不管人和人的關系血緣如何,人就是喜歡人有什麼錯?”
郁知景抱着自己的膝蓋蜷縮起來喃喃自語,江明賀在旁邊看着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便在那裡陪了他一整夜。
他們本該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江明賀總是放心不下郁知景的精神狀态,經常去初遇郁知景的地方找他,然後一次又一次把喝酒喝到昏迷的郁知景送去醫院。
郁知景不是傻子,江明賀也不是,更何況郁知景很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是什麼樣子的,江明賀之于他,如他之于陸沉風。
“醫藥錢一共是多少?”
江明賀繼續削着手裡的蘋果,快速回答了一個數字,又把買的早餐遞給郁知景:“外邊買的灌湯包,快趁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