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沒有回答,隻是更深地将臉埋進他的膝間,像是在掩飾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格雷戈裡低笑一聲,伸手取過窗邊那隻雕花木匣,從裡面取出另一枚幾乎一模一樣的銀戒,将它穩穩地推進康拉德的無名指根。
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康拉德猛地擡頭,正看見自己原先那枚戒指此刻正戴在格雷戈裡的手上。他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執起格雷戈裡的手,指節分明的手背在燭光下如同白玉雕琢。他低下頭,一個克制而虔誠的吻輕輕落在銀戒上。
沒藥熏香靜靜流淌,康拉德睜開眼時,格雷戈裡已經端坐在他那一側的床沿。素白的頭紗朦胧地籠罩着愛人的輪廓,讓他看不清對方此刻的神情。
喉間幹澀得發不出聲音,左手無名指上殘留的戒痕還在隐隐灼痛。他側首望去,昨夜散落一地的衣物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整齊疊放在床邊的嶄新衣袍。
“早安。”格雷戈裡的手掌貼上他的後背,溫熱的觸感隔着絲綢寝衣傳來。康拉德借力支起身子,一個輕如晨露的吻随即落在他的前額,透過那層細紗傳來若有似無的溫度。
他将額頭抵在格雷戈裡肩上,用沉默抗議着清晨的喚醒,耳畔傳來愛人壓抑的輕笑,“今夜可以讓你早些安寝,但若再不起身……”尾音裡帶着促狹,“晨禱的鐘聲可不會等人。”
記憶如潮水漫湧,昨夜糾纏至深的纏綿,連夜禱時分都忘卻的放縱。康拉德撐着酸痛的腰肢起身,在銅盆沁涼的水中掬起清醒。當他站在鎏金妝台前,将象征權柄的紫晶權戒重新戴回右手食指時,格雷戈裡從背後環住他的腰身。
“别動。”帶着笑意的氣息拂過耳際,衣領深處突然傳來細微的刺痛。等康拉德反應過來,格雷戈裡已經松開他走向門口,雪白的長袍在晨光中劃過優雅的弧度,隻剩頸間那個隐秘的印記正隐隐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