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方才門後那兩人的情形,他更是絕望。“老惡魔哄騙青年,現在還帶壞兩個孩子。”盧西恩繼續罵道。
他不是排斥這個,他隻是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沖擊。盧西恩再想起格雷戈裡的卡佩家族曾來自一個強大的帝國,雖然如今已經分崩離析,但看到書上的描述上這個國家的特殊偏好,感覺一切都合理了。
正當他準備下樓梯時,身後的門開了,小卡斯伯特從房間裡出來,還輕輕地将門關上。
“怎麼這麼快?”盧西恩疑惑不已。
“西裡爾太困了,他往常都是睡到傍晚的。”小卡斯伯特顯然不清楚盧西恩話中的意思和聯想的畫面。
但這樣的回答在盧西恩聽起來也是奇怪的,他微微搖頭後扶了扶單片眼鏡,緩慢地走下樓梯。
小卡斯伯特不明所以地跟在盧西恩身後。
午後驕陽似火,熾熱的陽光将庭院裡的大理石地闆烤得發燙,連空氣都因高溫而微微扭曲。盧西恩明智地選擇了陰涼的圖書室來審閱黃金交易所送來的賬冊,而兩個少年則躲在二樓卧室避暑。
西裡爾特殊的作息規律讓他此刻困倦不已。作為僅能夜行的日光癌患者,白晝本就不是他清醒的時間。他蜷縮在柔軟的地毯上,銀色的腦袋不自覺地枕着床沿。朦胧的視線中,小卡斯伯特正伏在橡木書桌前專注地書寫,羽毛筆劃過羊皮紙的沙沙聲成了最溫柔的催眠曲。
當小卡斯伯特終于擱下羽毛筆時,發現西裡爾已經沉沉睡去。他輕手輕腳地拿起銀制燭台走到西裡爾身邊,燭光在那張瓷白的臉上投下搖曳的光影。少年猶豫片刻,終于彎下腰,一手穿過西裡爾膝彎,一手扶住後背,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到床上。他動作輕柔地幫西裡爾脫下絲質外袍和軟皮短靴,又細心掖好錦被,這才吹滅蠟燭。
恰在此時,盧西恩剛審完賬冊,想叫兩人下樓陪他下棋解悶。推開門的一瞬,燭光将兩人的剪影投在牆上——一個俯身貼近另一個,床幔微微晃動,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盧西恩的銀框單片眼鏡差點滑落。他憑着貴族最後的教養,不動聲色地輕輕合上房門,站在走廊上面色變幻不定。一方面慶幸自己沒有貿然闖入,另一方面又懊惱為何不先敲門。此刻他忽然對西裡爾拒絕瑪麗公主婚約的理由有了新的領悟。
他想起康拉德曾因噩夢困擾,被教皇特許夜宿教皇宮寝殿。以及半年前觐見教皇格雷戈裡時的情景,康拉德坐在教皇身側,兩人之間那種微妙的氛圍,如今想來竟格外刺眼。
盧西恩不自覺地扶正眼鏡,在心裡暗罵:“這個老惡魔!”雖然格雷戈裡的容貌停留在最先受封樞機主教時的三十多歲,實際年齡卻早已不止于此。而康拉德才二十出頭……
“老牧羊人誘騙小羊羔,現在連羊群裡的幼崽都不放過。”盧西恩繼續腹诽。其實教廷曆史上這等事并不罕見,隻是如此直白的沖擊仍令人窒息。盧西恩想起典籍中記載的,卡佩家族所在的帝國确實有某些上古遺風,此刻卻讓一切都有了令人不快的解釋。
正當他準備下樓平複心情時,身後的房門突然打開,小卡斯伯特輕手輕腳地溜了出來。
“怎麼這麼快?”盧西恩脫口而出,随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态。
“西裡爾太困了,”少年不明所以地回答,“他通常都要睡到傍晚才醒。”這個單純的解釋在盧西恩耳中卻顯得格外微妙。他搖搖頭,扶了扶滑落的單片眼鏡,步履沉重地走下螺旋樓梯。小卡斯伯特困惑地眨眨眼,安靜地跟在盧西恩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