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愛曜用挖了一勺,送進口中,甜到發膩了,還水汪汪的。羅愛曜覺得這樣的甜實在很工業,但施霜景的勺子加入,你一勺,我一勺,往下挖着紅肉,光看施霜景的表情就能猜到,說不定他和他爸爸以前也是這樣吃西瓜,争着挖到底,還要分着喝最後那口西瓜湯。
如此情況下,羅愛曜難得耐心,還是将那九天的地鐵事故掏了出來,說給施霜景聽。這九天其實隻幹了一件事,就是找到那塊殘碑。羅愛曜放在升仙湖的梵鐘再也沒有響過,那沙漏裝置也再沒有出現過。明明花了九天,但得到的線索不足。
羅愛曜卻也沒有興趣再去追查。
不論是異鬼異神、異宗異教,都沒有主動找上門去的必要。誰說羅愛曜本人不是一位異神,信他的人不是在信一種異教呢?相煎何太急。羅愛曜就連去地鐵站殺鼠都有些後悔,他并不關心無故失蹤、死亡多少人類。平白無故給自己惹一身騷,家還被偷了。活到如今羅愛曜還覺悟的另一個境界是,如果一個東西要來,那它一定會主動來。羅愛曜隻需等。
但施霜景是聽得出神了。什麼意思?黃田壩地鐵站以後不能去了?有隻東西寄生在地鐵軌道裡等着把人偷偷吃光?施霜景雙手一推,靠着餐桌椅背,滿臉難以置信。
“那個……呃,我覺得我們需要和郎放商量一下。這樣吧,我去買點肉,晚上我們在家烤肉,請他們來一趟。”
施霜景早就想請客了,他畢竟在郎放家住了好些天。施霜景的房東人很不錯,家裡留了很多設備,竟然還有個插電烤肉平底爐。施霜景以前從來沒有用過,但他在收拾屋子的時候找出來過。
羅愛曜心煩,他這幾天總是感到煩躁。在勵光廠的生活範圍像繞着圈跑障礙跑,第一次跑的時候對這些地點、這些人還有些新鮮感,但隻要住上超過一個月,就會發現這些人、地點重複的頻率太高,人像是被困在了跑道上。
施霜景趁着午休趕緊去菜市場買了最後一波食材,幸好這是冬天,居民很多都變懶了,早上起不來,中午再出來買菜的人還有些數量,所以店主還會留一部分貨物到中午。到了晚上,五人一貓聚在施霜景家,地上的香灰還不讓擦,大家隻能踩着香灰落座。
“我們這算是達成合作關系了吧。”蔣良霖對羅愛曜說。
“到現在為止,你沒有半點用處,算不上合作。”羅愛曜說。
“話不能這麼說。你會選小鼓做龍王護法,隻因為她是龍嗎?”蔣良霖自問自答,“不是。是你知道蔣家有很多地宮,蔣家還有很多經藏。”
牛油壓在炙熱烤盤上,滋啦油聲淹沒蔣良霖的聲音。施霜景還在廚房拿杯子,郎放率先站起來給烤盤上油——沒辦法,小姑娘太餓了。蔣良霖無奈地擡頭看郎放,郎放聳肩。
待熱油聲音降下去之後,羅愛曜才回道:“舊經我都已經讀得差不多了,沒讀的那些是命裡不需要讀。你或者鼓龍還沒有成為阿耨達龍王,以前那些經藏大概就是巧合。”
“吃烤肉。你要給我和郎放上強度也等吃完烤肉再說。”蔣良霖也大方,他和佛子跟回合制遊戲似的,你一招,我一招,現在佛子先進地鐵站幹了九天,盡管蔣良霖還沒聽佛子叙述當時的經過,但他知道,确實輪到自己幹活了,欠佛子太多恐怕也不是件好事。
正當衆人準備開餐時,羅愛曜腦中扯過一道牽引般的怪異感。
他回頭環視客廳,最終眼神落在了空中的一處。
羅愛曜剛住進來就發現了,施霜景家有一個好似自然形成的“風洞”,有“風洞”的地方會莫名其妙出現些東西,與地球的某種高維空間特性有關。但剛才他察覺到風洞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