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康易卿回到府中後,竟怒火攻心,險些暈倒,幸而吃了副藥才緩了過來。
卧房内燃着安神香,康夫人立于康複卿身側,手指輕揉着他的太陽穴。
康尚書按住她手中的動作:“如今處處被陸為清父子強壓一頭,為夫着實不甘!”他頓了頓,“明日宮中設宴,特允攜帶家眷。明珠已到了婚假年齡,我想……”
康明珠豎起耳朵在門外聽着,又聽康易卿開口:“太子是未來儲君,身份貴不可言,若能嫁與他,日後母儀天下也不無可能。”
康明珠一聽,閃了心神,身形不穩地撞上了窗戶。
康尚書卻聽得一聲輕響,他斥到:“門外何人?”
康明珠:“父親母親,是女兒!”
“明珠呀,快進來吧。”康母打開了房門。
康明珠斂了斂神情,穩了穩步伐走了進來:“父親。母親!”
康易卿臉色沉了沉:“方才我與你母親的對話都聽到了吧!”
“嗯。女兒非是有意偷聽。”康明珠深呼一口氣,下定決心:“父親母親,女兒不願嫁給太子。”
康尚書道:“哦?為何?”
康明珠毫不猶豫道:“太子雖身份尊貴,卻未免平庸了些。毫無出彩之處。以如今的局勢,他能不能登上……”
康易卿立刻打斷她:“休得胡言。”
康夫人試探着問:“那女兒可有屬意之人?”
康明珠臉上立刻浮現一抹嬌羞:“女兒聽說世子和陸侍郎辦案有功,深得皇上賞識,私以為他們都是上乘人選。”
康母也回憶起桃花宴上的驚鴻一瞥的場景,開口道:“楚世子與陸侍郎确實人中龍鳳。若能與他們結緣,倒也都是一門好姻緣。”
康尚書在腦中仔細對比了兩人:“陸茗文雖是不錯的人選,可惜為父與他父親政見不合。至于世子……近日看他在諸事上的表現,倒是像刻意收斂了鋒芒。”
他頓了頓續道:“靖王手握實權,靖王府又得長公主眷顧,确是上上之選。隻是……”他暗自思忖,皇帝有意牽制藩王,怕是不會輕易允朝臣和藩王結親。不過……若能結親,倒是可以便宜行事。
說着,看向康明珠,自家女兒身着鵝黃色水袖裙,愈發顯得嬌豔動人,又精通琴棋書畫,自覺與楚世子倒也般配,“也罷,明日宮宴,你便随為父一同去吧!”
皓月當空,空氣中彌漫中百花香氣宜人,今夜,正值宮宴。禦花園中,鎏金宮燈漸次亮起,絹紗燈籠透出绛色光暈,花園中百花争豔,名品牡丹吐露芬芳。
受邀的王公貴族、文臣武将們攜女眷出席。禮部執事等官員早早等候在禦花園入口。
有執事接連喊道:“太子到……二皇子到……楚世子到……”,緊接着又有聲音喊到:“工部陸尚書到,刑部陸侍郎到!”
本走在前方的楚星羨特意放慢了腳步,待陸為清等人走近,才發現,今日來參加宮宴的不僅有陸為清,陸茗文,還有陸茗音。
幾個相互打着招呼。
又聽禮部執事喊道:“兵部康尚書到!”
“楚世子,陸侍郎!”楚星羨和陸茗文聽到有人叫自己,同時轉頭望去,隻見康易卿滿臉笑意盈盈朝着他們倆走過來,他們對視一眼,表示疑惑。
康尚書複又拱手說到:“楚世子,陸侍郎。”
二人拱手回禮。
康尚書說着側了側身,隻見身後露出明豔佳人,其身着一身石榴紅雲錦襦裙,金絲線勾出的紋理蜿蜒而上,與腰封處金絲繡牡丹圖案遙相呼應,額間描着鸾鳥銜梅的貼金花钿,青絲間斜插的鎏金步搖墜着紅瑪瑙珠子。
此人正是康明珠,她斂袖微微屈膝,輕啟朱唇道:“明珠見過楚世子,見過陸侍郎。”今夜的康明珠美得恰到好處。
楚星羨笑的溫和:“康小姐客氣了。”陸茗文則道:“見過康小姐。”
待一行人有序入席,太監高喊:“皇上、皇後駕到!”衆人齊刷刷跪地行禮。皇帝身着明黃色龍袍與皇後在高台上入座。
高台之下,太子與二皇子分居左右。楚星羨緊挨着太子而坐,前者慵懶斜倚,後者端方而坐。
康尚書攜着康明珠率先一步坐到楚星羨旁邊,而陸尚書則緊挨着坐在二皇子楚钰旁邊。
月華傾瀉于雕欄玉砌間,絲竹聲自回廊漫溢。湘妃竹簾後琵琶女素手撫琴,忽而急弦如驟雨掃階,忽而散音似春水潺潺。箜篌豎立于霜台之上,冰弦齊鳴間,宮商流轉間樂聲婉轉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