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羨看似随意的話語,卻如一把暗藏鋒芒的刀,直直刺向安王。
安王站起身來,緩緩踱步,神色依舊鎮定自若:“本王身為藩王,心系百姓,嶽州受災,本王自然關心。倒是你們,這般步步緊逼,究竟是何意圖?莫不是想借此事,在朝堂上掀起什麼風浪?”
安王話鋒一轉,反将一軍,目光在楚星羨和陸茗文身上來回掃視。
陸茗文神色未變,不卑不亢地說道:“王爺言重了。我等身為朝廷官員,自當為朝廷肅清奸佞,為百姓讨回公道。如今嶽州之事疑點重重,涉及衆多百姓生死,我等不敢有絲毫懈怠。”
氣氛劍拔弩張,一時間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猶如這黑白棋對弈,輸赢無聲。
安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欽差大人一心為了嶽州百姓,實乃嶽州之福。本王定也支持你們對奸佞、貪腐一查到底。隻不過……”他話鋒一轉,忽而流露出冷厲“若是想和劉知府之流,胡亂攀咬,本王亦不會坐以待斃!”
楚星羨見這情形,知再問下去,也未能有結果,他開口道:“皇叔,侄兒相信,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今日之事,侄兒與陸侍郎也隻是來探尋真相,并無冒犯之意。”
安王臉色恢複如常,看着楚星羨道:“羨兒,你自小聰慧,本王一直很看好你。隻是這朝堂之事,錯綜複雜,你莫要被他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安王的話語中帶着一絲隐晦的警告,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陸茗文。
楚星羨微微皺眉,正色道:“皇叔,侄兒心中自有分寸。至于……陸侍郎,他一心奉公,與侄兒志同道合。我等所做之事,皆是為了朝廷和百姓,并無任何私心。”
楚星羨言辭懇切,毫不退縮地迎上安王的目光。
安王看着楚星羨,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是贊賞,又似是惋惜:“罷了,今日你們既然來了,本王自然也不能趕你們走。就在王府用膳吧,咱們叔侄也好久沒有好好聚聚了。”
安王突然轉換話題,語氣也變得溫和起來,仿佛剛才那一番劍拔弩張的對峙從未發生過。
楚星羨和陸茗文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但又不好拒絕安王的邀請,隻好拱手謝道:“多謝皇叔。”“謝王爺!”
在王府用膳期間,安王一改之前的嚴肅,與楚星羨談天說地,回憶起往昔的一些趣事,臉上不時露出笑容,仿佛真的隻是一位許久未見侄兒的長輩,在享受着難得的團聚時光。
而陸茗文則默默坐在一旁,觀察着安王的一舉一動,心中暗自思索着今日之事的種種疑點。
用餐過後,安王又與楚星羨聊了一會兒,才讓二人離開。
二人方欲踏出王府門口,迎面便見一人。隻見其身着一身明豔的桃粉色錦袍,一張臉極其出挑,與楚星羨生得與分相似,嘴角微微翹起,輕易顯出妖冶輕挑。此人正是安王世子楚宇墨。
王府侍衛齊聲行禮:“世子!”
楚羽墨并未理會侍衛,反而将目光落在楚星羨和陸茗文身上。
楚星羨與他目光交彙,對于這位堂弟,他着實沒有印象,他率先開口:“靖王世子楚星羨!堂弟這廂有禮。”
楚羽墨微笑着回禮:“堂兄客氣了。該堂弟給行禮才是!”雖對這位堂兄印象不深,卻早已暗自恨上了他,隻因每每都被安王夫婦拿來與他作比較!
與他寒暄後,楚羽墨便将目光落在陸茗文身上,隻是他看着陸茗文時,目光中帶着赤裸裸的玩味,好似盯着獵物一般。“這位俊俏的公子……”
楚星羨打斷他道:“這位乃是欽差……大人!”
想到此前聽說楚羽墨好男風,且手段極其變态。楚星羨不禁心裡惡寒,抱拳一禮:“我等還有事,告辭!”未等他開口,便拉着陸茗文離開王府。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晖灑在他們身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楚羽墨看着陸茗文的背影,一絲不懷好意浮上心頭。
陸茗文不解地看着楚星羨:“世子……”
楚星羨深呼了口氣:“陸侍郎,沒聽說過安王世子好男風?瞧剛才那眼神,怕是再不走能将你生吞活剝了!”
陸茗文看着他這般模樣:“在下倒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他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楚星羨與他一道鑽進馬車:“今日這一趟,雖沒問出什麼來,卻也非一無所獲,劉明铮一死對他來說有益無害。隻不過,看他态度,倒是确定賬冊不在我們手上。”
陸茗文點點頭:“賬冊現下何處未曾可知,還須得盡快找到才是。不過,既然已經确定了那擅長銀針暗器之人與他有關,便可從其入手。”
楚星羨看着陸茗文:“還要想辦法調查一下安王那位門客的具體情況,或許從他身上能找到一些新的線索。
此時,街道上已經亮起了點點燈火,行人漸漸稀少,嶽州城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格外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