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什麼意思?”
闖闖聳聳肩:“就‘另一種可能’咯。”
“另一種可能……”祝赫咂摸片刻,“有品位,诶,那看在也算認識的份兒上,能打折嗎?”
一直目不斜視的闖闖立刻滿眼震驚地看向他。
這人明明比自己大幾歲,還開公司當老闆,怎麼這麼不要臉?!她心想。
祝赫見她這反應,終于沒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開個玩笑,别當真。”他擺手說道。
闖闖頓時:“……”神經病!
好在這時,這對遲了了敲了敲桌子,并說了句:“比賽場合,肅靜啊。”她索性趁勢扭回頭,懶得再搭理他。
而在兩人說話間,第二局已經結束。
這一局周默的總點數還是七,許願卻拿了兩個六,以十二的總點數遙遙領先。
“Yes!”他激動握拳,嘚瑟地朝周默揚起下巴,一副欠揍的樣子。
周默卻一個眼神也沒給他,隻是專心留意着遲了了的反應——像是……想從她的反應裡看出點什麼。
而結果如他期望,遲了了果然十分詫異,立馬緊張地看過來。
從這絲毫做不得僞的眼神裡,周默如願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不禁有些想笑。
遲了了卻沒明白這人今天是怎麼回事,心裡急得不行!
他之前不是想搖幾點就能搖幾點嗎,怎麼這次竟然搖了兩次七點出來,甚至讓許願赢了他?!現在好了,一比一平,下一局可就一丁點意外都不能出了!
這人竟然還笑得出來?!
想到這兒,遲了了朝周默兇巴巴地瞪了一眼以示警告。
周默趕緊抿唇繃住險些溢出的笑意,朝她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遲了了氣呼呼地收回目光,将骰子放回杯子,又将杯子抱在手裡:“好,現在1:1平,最後一局很關鍵啊,打起精神!”最後四個字,她幾乎是從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
“好!”剛赢了一局的許願士氣大振,雙手在胸前一怼,鬥志十足。
周默則不慌不忙:“好。”
話音剛落,許願突然又舉起手:“這局我要先搖。”
遲了了立刻看了眼周默,見他點點頭,表示沒有異議,隻好将杯子給了許願。
關鍵一局,許願摸到杯子後,先是親昵地撫摸了幾下,像是把它當成了某個小寵物在培養感情似的,然後又朝它呵了口氣,仔細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最後雙手虔誠地将它托起來,抵上眉心,閉眼默念起來。
“……”
一桌人看到他這一連串堪比祭祀的詭異動作簡直無語,闖闖更是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隻覺得今天這一桌除了自己怕是沒幾個正常人。
待漫長的“儀式”結束,許願終于搖起了骰子。
“叮呤當啷、叮呤當啷——”
這一次,他搖的時間比之前兩次加起來都長,節奏也是時快時慢。
就在四人在這并不美妙動聽的聲音中差點“失聰”的時候,他終于停了下來,小心翼翼跟對待祖宗似的将杯子倒扣在桌面上,然後再次合十雙手,又拜了兩拜。
最後,他才低下頭,湊到杯口,一點點、一點點,掀開了杯子。
“YES!YES!!YES!!!”
下一秒,沒等幾人反應過來,他便興奮地振臂大叫起來,同時一下子拿開杯子,完全露出木杯墊上的兩顆骰子——
一五一六,共計十一點。
這一次,連祝赫也淡定不了了,和遲了了與闖闖一起轉頭看向周默。
當然,許願也是看着周默的。
“你可别再搖個七哦~”他“親切”地說。
周默擡眼,波瀾不驚地對上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間,仿佛有火花噼裡啪啦四散飛濺!
突然,周默笑了一下。
隻見他拿過杯子、将骰子放進去、蓋上木杯墊,随即再次用剛剛的手勢握住杯子,然後輕輕地、緩慢地搖晃起來。
叮叮當、叮叮當——
似乎隻是因為剛剛許願鬧出的動靜太大,這一次他用了十分溫柔的手法搖晃着杯子,動作間,骰子再度撞擊杯壁,發出緩慢而富有節奏感的聲音。
聽起來,還有幾分悅耳。
而跟許願剛剛環節繁雜漫長的“儀式”也不同的是,他隻搖了幾下,便停了下來。
将杯子倒扣在遲了了面前,他朝她示意了一下,便收回手。
遲了了一愣:“……我來開?”
“嗯。”周默點點頭。
突然被委以這樣的重任,遲了了一下子緊張起來。
她環視一圈,目光看過周默、祝赫、闖闖和許願,最後又落回面前的杯子上。
咽了口唾沫,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擡起雙手,準備掀開杯子。
然而手剛要觸碰到杯子,她又忽然縮了回去,緊張地雙手合十,像許願剛才一樣也朝那杯子虔誠地拜了兩拜。
闖闖、祝赫頓時滿頭黑線。
周默則低下頭,擡指掩唇。
許願看不過去了:“哎喲趕緊的!”說着就要伸手代勞,可不想手還沒碰到杯子就被遲了了“啪”地一下打了回來!
“别打斷我施法!”遲了了兇巴巴地瞪他。
許願:“……”
“行行,您請。”他揉了揉生疼的手背,慫巴唧唧地說。
可被他這一打斷,遲了了的心情都沒了,她喪氣地看着面前的杯子,又埋怨地瞥了周默一眼,也不醞釀了,直接上手就拿開了杯子。
然而下一秒,除了周默之外的四人,看着那兩枚白底藍點的骰子,齊齊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