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已過百日
又是一年春三月,丁媛指着黃曆上一個宜出遊日子邀丁婳去踏青。
天佑二年,三月初四,丁婳看着黃曆上的紅字一愣,她是去年三月初四重生的,已有一整年了,她的壽命也隻有九年了。
這一年來她好像隻做了兩件事情——讓一代權臣庾季夏答應她三件事,還有擺脫系統。
自臘月二十八以來,她徹底不聯系系統也已經有百日,她好像已經成功脫離系統了。
這一百日過得平平淡淡,好像有了一些變化,也好像沒什麼變化。
徹底脫離系統後,專心過自己的日子,丁婳馬上要去面對另一個重要的問題,婚事。她已經十四了,她需要一樁能徹底擺脫丁家的婚事,一樁能讓她有所倚仗借勢手刃仇人的婚事。
她的婚事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或許那個一瞬間的妄念是對的,庾季夏的屠刀能幫她斬殺所有仇人。
三日後,丁婳丁媛兩姐妹,行至樂遊原青龍寺。
剛下馬車,丁婳就遠遠地看到了盧夫人,不是庾府的盧夫人,而是她的堂妹——徐府的盧夫人。丁婳記不清日子,不過丁媛上一輩子是天佑二年隆冬嫁到徐府的,離現在大約隻有不到十個月了。
她不自覺轉身看向一旁賞春景的丁媛,此時的丁媛是不認識盧夫人的,更不知她與徐敏的姻緣。
徐敏?徐家。堂妹半生富貴也真僥幸。在丁婳的印象中富貴平安了的過到了嘉平元年的滿京城也沒有幾家。
丁媛附耳對她說了一句:“往西邊看。”
丁婳聞言一愣,那不就是剛剛盧夫人站的位置嗎?難不成丁媛早就見過盧夫人了?
她向西望過去,卻看到盧夫人身邊站着一位長身玉立的公子,正是大公子庾經文。丁婳嘲弄的一笑,果然長安沒有哪個小姑娘的眼睛不是盯着庾經文的。
又聽丁媛伏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我聽說大公子又高升了,官拜中書舍人,大公子才二十歲,就就有如此的造化,日後說不定會封侯拜相呢。”
封侯拜相?先要有命活才行。
丁婳遠遠的看着庾經,目光已不是兩年前上元夜那樣的歡喜與崇拜。現在庾經周身光芒萬丈,讓人看不見他弟弟的鋒芒,但要不了多久,他那個弟弟就會如日光劃破長夜,讓身邊的萬人萬事都黯然失色。
大約還有四年,庾經文會倒在他弟弟的劍下。又因為死在庾季夏劍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比如杜捷,比如白訊,比如魏陸,再比如?系統說的弑君指的是誰?天佑帝劉益還是嘉平帝劉盛?
狀元郎庾經和這些人比,實在算不了什麼,他死後最常為人所提及的身份是,庾季夏弑兄,的那個兄。
庾經文與盧夫人寒暄了兩句,目送盧夫人進了寺門。他感受到了身後無數道灼熱的目光,從小到大這些目光實在太熟悉了。望過去大多是一些京城的閨秀,而有一個人的目光實在是太特别了——丁婳。
那是什麼神情?是憐憫?還是别的什麼?他回望過去,目光相接,丁婳又換上了一副笑臉,庾經也沖她點點頭,笑了笑,牽馬走了。
馬兒在樂遊原上一邊吃草一邊走,行的很慢。
庾經松松地牽着缰繩,腦中是丁婳的身影,這實在是一個容貌很出挑的女子,明豔绮麗,見之難忘。他之前覺得丁婳隻有容貌出衆,和她那個聲明遠揚的姐姐沒法比。現在看來她不僅和琅琊王氏的大小姐交好,也和無霜相識,不止美貌,還和她姐姐一樣“上進”。
這邊丁媛又貼着丁婳說了幾句關于大公子的話,後者興趣缺缺。丁媛又道:“可惜他還有幾個月就要成婚了。”
“幾個月?”在丁婳的印象裡,庾經與王鹿韭成婚很晚,雖然不記得具體日子了,但比丁媛的婚禮晚了近一年。
“是啊,姐姐沒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