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見過哪隻喪屍還需要喝水的,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有了片刻的失神,而喪屍接下來的舉動,更是讓李壽颠覆了過去三個月的認知。
隻見這隻喪屍像是喝夠了水,轉過身來,繼而僵硬地用手從破爛的褲兜裡掏出一個什麼東西,就往嘴裡塞。
看清楚的李壽霎時瞪大了眼睛,那居然是一塊巧克力!
沒有給李壽反應的機會,這隻怪異的喪屍已經一邊嚼着巧克力,一邊往前方走去,随着它的動作,擋在面前的發絲微微散開,李壽這才看清了它的臉,這居然還是個老外喪屍。
瘦削的臉頰,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裡是一對灰藍色的眼眸,長而卷的睫毛上已經全是灰塵,髒污的頭發濕哒哒地貼在頭皮上,依稀能看出一點白金色。它就這樣咀嚼着巧克力,從目瞪口呆的李壽身旁走過,一點巧克力的碎塊從它臉頰的傷口掉了出來落在地上它也毫不在意,徑直走遠了。
李壽看到那幾塊變形的還粘了一點可疑液體的巧克力,幾乎沒有多想就憑借一股本能火速将其撿起來咽了下去,索性沒有什麼怪味兒,看來這個奇怪的喪屍腐爛得還不是很厲害。
他捂着胸口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向那條山泉,終于喝上了他這兩天來的第一口水。山泉清列甘甜,李壽直喝得肚子脹得滾圓才肯罷休,他靠在山壁上,下意識尋找地面上有沒有礦泉水瓶子,口渴的滋味太難受了,他想裝點這好不容易碰到的山泉水随身攜帶。老天爺保佑,居然真的讓他在路邊的草叢裡面看到兩個空了的礦泉水瓶,李壽趕忙上前将其拾起,裝滿水擰好瓶蓋,就一瘸一拐地向前方追去。
那個奇怪的喪屍引起了他的好奇。梁家在軍隊多年,梁佑山更是從小在部隊長大,與上層過從甚密,知道許多常人不知道的一線消息,但也從未聽他提起過有喪屍可以同活人一樣喝水吃食物。他甚至懷疑那個喪屍是否仍保留有人類的意識,也許他能夠借助它解決一下自己的溫飽問題。
李壽就這樣揣着兩瓶水一路追趕,這一追就追到了傍晚。當他終于追上那個靜止在路邊不動的高大背影時,已經餓得隻剩一口氣了。一路上他也試圖扯一些路邊的野草來吃,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末世所有的植物都變異了,還是這裡的植被種類就是如此,幾乎所有的植物的邊緣都鋒利異常完全無法下嘴,李壽好不容易找到一株才破土的嫩綠草芽,但隻是将它拔起就劃爛了他的手掌,隻好放棄這想法,專心追趕那隻喪屍。
此刻他終于能站在那隻怪異喪屍身後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下來歇息片刻。太陽已經西沉,在這還剩一點微光的藍調時刻,周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夢幻的色澤,但是李壽沒有心情欣賞這一切,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喪屍緩慢蠕動的臉頰。
它又在進食。
李壽欣喜又緊張,欣喜的是果然不出他所料,這隻喪屍身上還有食物,緊張的是害怕它隻用臉頰好的一邊咀嚼,不能給他漏點什麼下來。
這隻奇怪的喪屍一邊咀嚼,一邊擡高鼻翼似乎在空氣中嗅聞着什麼。側面看去,它的面部輪廓更加鋒利英俊,李壽目測它的身高應該在190cm以上,肩背挺闊有明顯的鍛煉痕迹,雙腿筆直而修長,即使在如此狼狽的情形下,它的身形依然擁有着頂級模特兒一般的優越特征。
片刻後,它似乎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氣味,轉身向一旁的閘口走去。李壽迫不及待地沖向它站立的地方,難掩驚喜地從地上拾起幾片縮成一團的面包就塞入嘴中,甚至來不及品嘗就咽下。胃中的灼燒感有所減退,李壽松了一口氣,随即追尋着那隻喪屍的身影走去。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它,即使是吃從它嘴裡漏下來的食物,他也要活下去,隻為能有一天将他的仇人們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