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

下一刻，人聲更加清楚了，而且聽起來就在旁邊。李壽遲疑地擡頭，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喪屍兄。對方也正擡頭看着他，嘴巴如同幼兒學語那般古怪地不停變換形狀，片刻後，從它的喉嚨裡又擠出一句古怪的“要殺”。

李壽驚呆了，這隻喪屍居然在學自己說話，而不是像往常一樣隻從喉嚨裡發出嘶嘶的吼叫聲，這意味着什麼，它又進化了。

李壽雙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喪屍兄。後者又嘗試了幾遍那兩個字，吐字越來越清晰，音調也越咬越準确。它似乎也很滿意自己的訓練成果，眼睛一眨不眨地地盯着李壽，似乎在看他的反應，看到對方驚訝眼神後，它薄唇輕啟，又說了一句。

“要殺”

李壽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此刻他的肚子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咕噜”聲，胃酸仿佛在胃袋裡沸騰了起來，腹部一陣絞痛疼得他弓起了身體。

“啪”突然一袋火腿腸被扔在他的腳邊，李壽立馬抓起來，用嘴撕開迫不及待地咀嚼了起來，接連吃了三根他才緩過勁兒來。

喪屍兄居然會跟他分享食物，李壽覺得今天的太陽大概是從西邊升起的，對方還在那裡一刻不停地練習着“要殺要殺”的發音，李壽趁着這個間隙擡頭仔細地打量起了對方。

一夜不見，喪屍兄身上的死氣好像消散得更多了。皮膚雖然還是蒼白的，但是之前浮于表皮之下駭人的青色血管已經看不見了，裸露的肌膚光潔緊緻，傷口恢複得連一點疤痕都沒留下，那張削薄的嘴唇也不再青黑，而是如同營養不良的人一樣淺淺泛着白，更别說那雙藍色的眼睛了，即使在傍晚的暮光之中也反射着細碎的光，散發着如同活人一樣靈動的光彩。除去四肢還長着長長的黑色尖爪，喪屍兄此刻看上去就是個有一些虛弱的大高個兒活人。

李壽不知道它離開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在看到監獄内人群失控的時候，他就決心離開這個狠心抛下他的家夥了，畢竟監獄裡的人後來人人手裡都拿了一把槍，殺起喪屍來又狠又快，李壽并不覺得在絕對的火力下喪屍兄還有逃脫的機會。況且從早上見到的情形來看，監獄裡面也不是什麼好人，他一個弱雞進去估計隻有被跟喪屍一起表演點兒娛樂節目的下場。

但是沒想到，喪屍兄還真的就跑出來找到他了，而且如此一夜之間還進化了這麼多，不僅外貌更向活人靠攏，甚至已經能夠學人說話了。

喪屍最終會進化到哪種地步？是越來越接近活人麼？還是會就此進化成一個更加高等的物種？李壽有些懊悔上學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生物了，現在的情況讓他心中又在對要不要繼續跟着喪屍兄行動有些猶豫不決。

李壽在忐忑中吃完了一袋火腿腸。喪屍兄見他吃完了就擡腿向前走去，李壽看着他一如既往的背影，有些猶豫。但是下一刻噗簌簌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原本待在上面的幾十個喪屍接二連三地跳了下來，李壽還沒來得及大叫就被喪屍群頂着往前，被迫跟上了喪屍兄的腳步。

這一刻的情形簡直詭異極了，前方高大俊美的喪屍兄無視山路崎岖，如履平地地在山間行走，嘴中還像一個神經病一樣一刻不停地念叨着“要殺”“要殺”，身後跟着一個不停尖叫企圖逃竄卻被喪屍群三面都堵得死死，猶如在一線城市上班高峰期擠地鐵被迫前進的李壽。

李壽在恐懼中叫得嗓子都啞了，誰知道這個死喪屍這麼喜歡收小弟，收了他一個不夠還收了這麼多喪屍，他們就這樣從天黑走到天亮，最終來到了一個小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