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孤白的右手已經完全透明化，他能清晰地看見自己的骨骼和血管中流動着藍色的數據流，像是被某種未知的力量從内部侵蝕。那些數據流并非無序，而是形成了複雜的編碼結構，每一串代碼都閃爍着微弱的紅光，仿佛在警告着什麼。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觸碰到林默的傷口時，那些藍色的數據流突然變得活躍，像是找到了新的宿主，迅速向林默的血液中滲透。林默悶哼一聲，身體猛地繃緊，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虹膜邊緣泛起一層不自然的藍光。

"别動。"林默的聲音低沉而緊繃，他一把扣住謝孤白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謝孤白能感覺到林默的脈搏在劇烈跳動，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某種信号，與自己的機械義眼産生共鳴。

"系統在阻止我們接觸。"林默咬牙說道，他的脖頸上浮現出細密的藍色紋路，像是某種生物電路在皮膚下蔓延。

謝孤白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裡的皮膚也開始出現同樣的紋路，仿佛他們正在被某種力量強行鍊接。他忽然意識到——系統在害怕他們觸碰

"為什麼？"謝孤白低聲問。

林默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下一秒，整個候機廳的東側牆壁突然崩塌，露出漆黑的虛空。在那片虛無中，懸浮着無數碎片化的記憶畫面——7043航班的殘骸、實驗室爆炸的瞬間、少年時的林默被綁在電擊椅上的影像……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們證明：他們早已被困在這個循環裡無數次。

謝孤白的視線落在林默鎖骨下方的那道疤痕上。那道疤的形狀他再熟悉不過——那是實驗室的安全密碼，是他們十二歲時，他在林默身上刻下的記号。

"你早就知道。"謝孤白的聲音冷了下來，"每一次循環，你都在重置我的記憶。"

林默的呼吸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複平靜。他沒有否認，隻是擡起手，指尖輕輕觸碰那道疤痕。下一秒，疤痕的表層皮膚突然裂開，露出埋藏在血肉下的微型芯片。

芯片上刻着一串編碼——與謝孤白機械義眼的序列号完全一緻。

"你的耳環。"謝孤白突然說道，"每一次循環，你都會丢失一枚耳環，但它們不是被系統回收的，對嗎？"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自嘲的笑："它們是記憶容器。每一次循環，我都會把一部分記憶藏進去，然後……"

"然後讓我在無意識中取走。"謝孤白接上他的話，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他猛地想起第十三章的那一幕——林默咬破舌尖，用鮮血在他掌心寫下【痛覺是唯一真實】。現在他終于明白，林默不是在提醒他，而是在求救。

"你一直在承受我的痛覺。"謝孤白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每一次循環，每一次傷害，你都在替我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