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誠立即随着狸貓的足迹趕到了一處無人踏足的幹塘之中,這裡的蘆葦足有半人高。
那貓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鑽進了草叢之中。
蕭誠喉嚨動了動,神色凝重地撥開野草走了進去。
不會真有錢吧?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最後一層蘆葦。
一個渾身血混雜泥污,勉強能看出是個男子的人躺在蘆葦中央的空地處。若不是胸膛還略微起伏,恐怕要被當做是一具屍體。
這裡草長得能有一人高,要不是貓引路,就是刻意去找都不一定能找見。
簡直像故意躲在這裡一樣。
“年輕真好,倒頭就睡。”蕭誠心想。
躺得非常平,死了一樣。
而那隻貓就靜靜地卧在少年身上,看着蕭誠,一臉期待,好像在等什麼獎賞。
蕭誠看了看貓,又看了看這個躺在地上的人。目光冷漠地在二者間遊移片刻,沖着貓豎了豎食指和無名指中間的指頭,回頭走了。
浪費了老子一刻鐘,他心道。
那貓見此情狀,兩個圓溜溜的眼睛瞪大,然後飛奔道蕭誠面前拼命地開始大叫。
這小貓的聲音奶呼呼的,蕭誠感覺很煩。
他歎了口氣,拎起這隻貓折返回來。
他蹲下把貓擺道一邊,兩指捏起男子的衣角對貓講道:“這個,認識嗎?”
貓喵了一聲。
他指着衣角上的紋樣道:“這個上面的雲雷紋,是内侍省下面的秀坊裡面出的,我們老百姓惹不起,知道嗎?”
貓瞪着眼睛,舔了舔下巴。
蕭誠摩挲了一把臉。
他真是服了自己,竟然跟一隻貓講話。
看來老一輩講的在山裡呆久了會失心瘋是真的。
宮裡的人,他可惹不起啊。
這裡雖然是村野,但毗鄰朔州,朔州乃軍政要鎮,長安蕩出一抹漣漪,到這裡都能釀成滔天巨浪。
蕭誠對着貓又道:“總而言之,對我們老百姓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白吧?”
貓一張标準的小圓臉上兩隻貓眼瞪得更大了。
蕭誠受不了這裝可愛的表情,拍拍手打算走了。
正在這時,這貓開始撕咬少年的腿。
蕭誠:“!!!”
沒聽過狸貓還吃人啊?
等等?
這小子的大腿上,怎麼,腫這麼大一塊?
蕭誠的目光不禁遊移道男子的□□。
蕭誠:“......”
應該不是,那也太離譜了一點,比例不太協調。
他搖搖頭,單腿跪下,撚住後頸把貓挪到一邊,拿出小刀小心地劃開那一塊黑色布料。
一個高高隆起的青紫色腫塊赫然出現在少年的腿上,上面還有兩個細小的血孔。
五步蛇。
蕭誠神色瞬間凝重。
他伸手撥開少年的眼皮,看見的是即将渙散的瞳孔。
蕭誠立即把人打橫抱起,就近找了一處有空地的河邊,在硬土地上鋪了一塊薄薄的涼席,把人放下,又在樹杈上挂上油燈。
他實在也不是見死不救的性格。
這蛇毒性極高,再慢一個時辰他恐怕性命不保。
蕭誠先把草藥用鵝卵石碾碎,送進這少年的口中,又摘了一片巨大的龍骨葉,從小溪中舀了點水喂給他。
少年迷迷糊糊吞下,咳了兩聲,終于吞了下去。
“太好了”,蕭誠心想。
這蛇毒雖然厲害,可隻要服藥,很快就能好。蕭誠又碾了點藥,敷在這少年的傷口處。他還怕這小兄弟皮嬌肉嫩睡不習慣,找了點枯草墊在頭底,權當枕頭。
這少年身上的袍子好像受潮了,摸起來濕乎乎的。
現在雖然是夏天,可這是山裡,又是在水邊,穿着濕衣服睡一晚明天準要風寒。
為了烤衣服,蕭誠便壘了點石塊,架了點枯樹枝并填了許多枯葉,弄個個簡易的篝火出來。接着輕輕解下了少年身上的衣袍,打算挂在火堆上的樹杈烤一烤。
衣服一抹才發現,這少年身上遍布各種刀傷和劍傷,有些還是陳年舊傷,像是受過鞭刑的後遺症。
可見權貴子弟,一旦失勢,可能比老百姓過的還慘。
沒有衣服的遮掩,少年身上的咬傷腫的更高了。蕭誠心裡又擔憂起來,畢竟這藥也不是萬能的。萬一在藥劑生效之前率先毒發,這少年還是性命不保。
想到此處,他也豁出去了。
救人就救到底。想到此處,蕭誠一下子跨坐在少年的兩腿間,俯身低頭,張嘴就含住他腿上毒蛇的咬痕,輕輕一用力,開始吮吸内裡的毒血。
少年突然感到大腿内側一陣刺痛。
他昏迷數日,經這微末痛楚一刺激,混沌中竟多了幾分清明,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了條縫。
此刻天已經全黑了,好在篝火燃的正旺。
一片昏黃中,男人緊實光滑的脊背率先映入少年眼中。
他心中警鈴大作。
他是誰,他低着頭在幹什麼?
随着眼睛逐漸适此處的光亮,他的視線向下移去。
下一秒,他看到自己的兩條腿被掰開,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正低頭“親吻”着自己的大腿。
這畫面如同晴天霹靂,少年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急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瞬間又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