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湛摸着下巴,望着沈彥道:“這倒也是,但是你弟弟,就是比你張揚,比你野,看着就不好惹。”
沈彥應聲歪了歪頭,眉毛一挑,表示疑惑。
“對對對,就是這個表情,帥的沒邊兒。”衛子湛點點頭道。
雄性之間都有那麼點競争心理,蕭誠下意識說道:“這小子也就是長得狂,在家裡可是要給我洗衣服做飯的。”
衛子湛眼睛直了,望着沈彥道:“你哥哥壓榨你啊?”
沈彥笑了笑,不言語。
衛子湛明白怎麼回事兒了:“家生仆的心情我懂,我上面也好幾個哥哥,我快煩死他們了。這樣吧,你叫我聲哥,來我家,我保證好吃好喝對待你,我可比你哥哥有錢多了......”
蕭誠伸手就把沈彥的眼睛和耳朵捂上:“光天化日你搶弟弟啊?”
衛子湛甩開折扇在胸前,說道:“什麼叫搶,你有賣身契嗎?”
蕭誠單腳跨上桌子,指着衛子湛的鼻子道:“好啊你個衛兄,我還當你今天叫我來是為了今天的事情賠罪,沒想到是看上我弟弟了?”
衛子湛一愣。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三人随即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片刻後,沈彥先開口道:“二位兄長,此處是否不宜久留?”
蕭誠瞳孔瞬間放大:“你叫他兄長?”
衛子湛一樂:“诶不是,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争這個。”
蕭誠想了想,說道:“他來這兒有一會兒了,若是真要對我們不利,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況且煙笙坊人多嘴雜,是各路人馬互通有無之所在,要動手也不會選擇把咱們約在這個地方。”
衛子湛思索道:“不錯,不像是要對咱們動粗的樣子。”
蕭誠:“是誰遞消息讓你來的?”
衛子湛:“一個小孩兒。”
蕭誠:“小男孩?”
衛子湛:“嗯,長得挺機靈的,趁我下值沒人注意的時候丢給我個布兜。你也見過他?”
蕭誠:“靠,我以為是你的小弟,還說什麼他老大是‘朔州城天字一号大帥比’,我料定是你,還丢他銀子了。”
衛子湛若有所思的“噢”了一聲,道:“你暗戀我?”
蕭誠猝不及防噴出一口茶葉水:“你這個狗比想的倒美啊。”
“也難怪你會想到我,這名号說的不正是老子我嗎,啊哈哈哈哈...”衛子湛拿着折扇扇着風說道。
蕭誠豎起大拇指:“朔州城天字一号逼王還差不多。”
眼見這倆人正事沒說幾句,淨是一堆廢話,沈彥歎了口氣說道:“會不會是坊主把我們聚攏在這裡?”
快打起來的兩個人這才作罷,蕭誠接着話茬道:“我們在坊外廊下見坊主提了一首詩。”
衛子湛的臉色瞬間嚴肅了起來:“什麼詩?”
蕭誠把那首詩當着衛子湛的臉默了一遍,接着說道:“這是遼天祚帝文妃蕭瑟瑟的詩,知道的人不多,我續上了後半首。”
衛子湛“唉”了一聲,說道:“你看看,惹事了吧,詩詞不能亂寫,寫得好不如撕得好。”
沈彥:“那詩,在暗諷當今朝局。”
衛子湛饒有興趣道:“怎麼說?”
沈彥覺得這也不算什麼皇室秘辛,直說道:“那坊主上半句寫道:‘伊人來朝兮劍佩鳴,千騎側目兮寂無聲。養成猛虎兮嗟何及,禍盡黎庶兮罰不明。’依在下愚見,這‘伊人來朝’指的是韋貴妃臨朝理政,‘千騎側目’代指滿朝文武作壁上觀,‘養成猛虎’指的是韋貴妃的親族,韋氏坐鎮朔州為禍一方。”
衛子湛好奇道:“貴妃理政?”
沈彥點點頭:“當今聖上迷信釋教,不理政事。把朝廷分成好幾塊,喂給韋貴妃、宗室和宮裡少數幾個大珰,讓他們狗咬狗,相互制衡,皇上則居中調和,大權在握。”接着他頓了頓,又望向蕭誠道:“這都是他的話。”
衛子湛撓撓頭道:“他就喜歡瞎研究這些東西,小時候在書院,我們都讀論語、禮記,他非讓我給他找什麼左轉、公羊傳,還說看什麼竹書紀年,我在藏書閣翻了好久也沒找着......”
蕭誠嗑着瓜子道:“你不挺樂意的嗎,給我辦事那是你的榮幸!”
衛子湛點着頭道:“啊對對對,我堂堂前任朔州都督的公子,就喜歡被你一個旁聽生呼來喝去。”
沈彥眯着眼睛道:“你們從小就認識?”
蕭誠:“那可不。”
衛子湛勾起唇角,故作暧昧地說道:
“是啊,青梅竹馬,我可稀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