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
“這馬不錯。”沈彥一跨上馬,感歎道:“朔州的良馬,名不虛傳。”
他騎在馬上,看着前方的驿道,一股豪氣突然湧現心頭。他多想抛卻現在的身份,一路狂奔直至世界盡頭。
下一秒,他感到馬軀一震,一個炙熱的身軀陡然出現在自己身後。
“發什麼呆呢,走啊。”蕭誠叼着一根幹草閑閑說道。
沈彥讪讪道:“咱們騎一匹?”
“不然呢,你瘦的快趕上姑娘了,累不着它。”說罷,蕭誠不再催促,直接伸手越過沈彥的腰勒住缰繩,雙腿一夾,這馬瞬間朝前狂奔而去。
蕭誠嫌馬不夠快,還拍了下馬屁股。
“怎麼樣,哥帶你兜風爽不爽?”
沈彥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馬上。
蕭誠騎馬,又坐在沈彥的後面,他為了看清楚方向就把下巴擱到沈彥的頸窩裡,随着馬軀震動,二人也是中間那點縫隙是蕩然無存。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感到自己的左耳随着震動,不斷描摹這蕭誠右耳的輪廓。
用“耳鬓厮磨”來形容最貼切不過,他想到。
“給點反應啊。”蕭誠怕他沒聽到,故意湊近了對着沈彥的耳朵說道。
那股酥麻的感覺又來了,從沈彥的左耳擴散至他的全身。
跑出十幾裡地後,蕭誠把速度降了下來。
“你臉怎麼又變得這麼燙。”蕭誠說道。
他本來想伸手探探溫度,但是又得起碼,就下意識用自己的臉貼了貼。
“哥...”
這聲音簡直有點嬌軟,酥的蕭誠心裡一顫一顫的。
“唉,怎麼了?哪不舒服?”
他嘴上擔心,心裡樂地快笑出來了。
突然,兩滴熱乎乎的液體滴在了蕭誠勒着缰繩的虎口上。
他借着月光瞟了一下,立馬伸手捏着沈彥的下巴掰過來。
“我操。”他大叫一聲。
怎麼流這麼多鼻血?
這下蕭誠也顧不上騎馬了,連忙從兜裡掏了點草紙給他塞上,囑咐道:“别仰頭,容易嗆着。”接着抓起對方的手放到臉上,說道:“捏住鼻梁,操,輕點捏,過一會兒就好了。”
接着他又用剩下的一點草紙給沈彥清理了一下臉上的血,才反應過來自己也弄了滿手。
“擦不幹淨了,回家洗澡吧。”蕭誠說道,胡亂擦了下手上的血,把夜色裡紅得發黑的紙扔進草叢裡。
沈彥擡手就要勒缰繩,被蕭誠呵斥道:“不讓你捏住了嗎?亂動什麼呢?”
“血腥氣,招野獸。”沈彥悶着鼻子說道。
聲音怎麼聽着有點像大鴨子?
蕭誠噗嗤一下笑出聲:“野獸可怕人,這裡南來北往的,前後都是帶着火把的商隊,野獸輕易不敢出山,不用擔心。”
因為剛才狂奔了不少距離,現在二人一前一後騎着一匹馬,慢跑在灑滿月光的驿道上,雖然缺了急馳而來的那種爽,可小風一吹,倒也舒服。
“這馬押金多少錢?”沈彥摸着馬脖子後面的鬃毛說道。
蕭誠看出來這小子喜歡馬,感覺到一種兄長教習弟弟騎射的豪情。
“二兩銀子。”
沈彥驚訝道:“這也太不貴了。”
“‘秦川粟米壘千倉,朔州良駒多如毛。’各地禀賦不同,良馬在朔州不稀罕。”
“所以大周朝廷向來重視朔州,因為此地産良馬。”沈彥說道。
蕭誠沒想到他會把話題拐到這裡。
“别擔心,有哥在。”他拍拍沈彥的肩膀說道。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一時間二人的心裡都有點沉重,蕭誠加快速度,隻消一刻就到了陳家村的驿站。
還馬匹,領押金,回到家已是子夜時分。
各家各戶都熄了煙火,一直到進家門,二人都沒怎麼說話。
“喵..”
剛進屋門,一聲貓叫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壞了,忘了給它留食兒。”蕭誠說道。
沈彥蹲下來,摸摸它翻滾的肚皮,道:“好像是吃了。”
蕭誠拿了個空碗給他舀了點水,說道:“也是,村裡都是人家,餓它不着。”
貓見了水埋頭就喝,尾巴翹的老高,一邊喝水一邊發出“嗷”的叫聲。
蕭誠心下感歎道,要麼說都喜歡喂個貓,這玩意兒毛茸茸的,吃的也不多,特容易滿足,人閑着沒事還能暖呼呼地撸兩把毛,手感一級棒。
而且,最重要的是,貓什麼都在乎,誰都不顧及,好像超脫于凡塵俗世,給人一種“任由世間喧嚣嚷鬧,我自逍遙”的印象,同時又不仰權慕勢,總是高高在上,周身散發一種“自我以下衆生平等”氣度。
當真是可愛極了。
“給它取個什麼名字?”蕭誠說道。
沈彥摸了半天,說道:“咪咪?”
蕭誠一樂,笑道:“咱能不能有點創意。”
沈彥看了看蕭誠,忽然福至心靈:“狗子狸?”
蕭誠嗯了一聲,說道:“的确,這玩意兒鼻子比狗還靈,成天東聞西聞的。”蕭誠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彥一眼,說道:“簡直和他的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