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梓沒料到玉錦的思路跳得這麼快,事情的進展程度遠超她的設想。不過這樣更好,明日的計劃應該會更加順利。
剛才的話本就是謝梓信口胡謅,所以她也沒留意玉錦口中說的巷子,腳下跟着對方的步子,腦中還在理後面的事情。
“小心!”
耳邊的驚呼吓了謝梓一跳,她想擡手揉揉耳朵,但被猛然一推撞到牆上的痛意讓她來不及動作。
她轉頭想問玉錦怎麼了,瞳孔裡卻全是由上而下的刀鋒,是剛才她和玉錦站的地方。
這是什麼情況?
真的有人在跟蹤他們?
是誰?
跟蹤誰?
謝梓也不知此刻自己腦子裡正在發生些什麼,亂哄哄的。
握刀的手腕被擡起的腳踹向了一邊,玉錦一個回身對着追撲上來的另一人又補了一腳。
謝梓靠着牆,玉錦的動作,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手裡閃着冷光的刀,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自己應該跑,她知道的!
可腳下就是邁不開。
謝梓感覺自己的胳膊被用力的拽了一下,她回身,玉錦正擋在她的面前,剛才她倚靠的牆面被疾風而來的刀鋒砍的“铛”的一聲,“嗡嗡嗡”聲萦繞在她耳邊,腦子更混沌了。
“跑啊!”
這一次,玉錦的聲音又沉又厲,謝梓覺得她的思緒終于和她的四肢有了感應,她轉身朝着巷口撒開了腿。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晨起鍛煉時的速度,她隻知道自己已經用了可以調動的全部氣力。
巷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在咫尺,耳邊隐約可以聽到街上的喧嚣,但她為什麼要跑呢?
雖然後面正在發生的一切讓她很慌亂無措,可這難道不是老天爺給她的機會嗎?
她本欲在明日籌劃的場面不就是現在這樣!
甚至現在這個更驚險!更真實!
不,它就是真的!
謝梓這次沒有遲鈍,很靈活的刹住了腳步,反身跑了回去。
玉錦正朝着她的方向跑來,兩人擦肩而過時她看到對方眼裡的不可思議。
以腳尖做軸,謝梓再次轉身。
緊接着,她摔倒了,腳下一絆,沒來得及轉過去就朝後躺了下去。
背上的痛意未及刺骨,前面的刀風已經到了眼前。
匆忙停下步子轉身回來的玉錦來不及救她。
一個經年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自然也不應該有任何能力自救。
她隻能閉上眼睛等着刀鋒落下,會是頸上嗎,還是身上?
會落下嗎?
她的猜想會實現嗎?
是金屬撞擊的聲音,謝梓心中一喜,成功了。
她急于睜開眼睛驗證,但淩厲的鋒芒和臉頰的刺痛逼得她還什麼都沒看清就條件反射的又閉上了。
是拳腳相撞的聲音。
打鬥聲沒了。
謝梓定了定神,緩緩的睜開眼睛,一杆銀槍正斜在自己身前,槍尖沒入了她耳邊的地面。不難想見,方才臉頰的痛意的罪魁禍首正是這杆槍,旁邊是剛才差點落在自己身上的刀。
就在她收回視線時,卻被槍身的紋路吸引了目光。
是滄輔!
“瘋了嗎你往回跑!”玉錦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又緩了口氣,将胳膊遞了過去,“沒事吧。”
謝梓心頭一跳,暗吸了一口氣。
她把身子朝旁邊挪了挪,搭着玉錦遞過來的胳膊起了身,沒回對方的話,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低頭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拍拭身上的灰塵,對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置若罔聞。
“多謝張公子援手!”
槍尖離開地面,消失在謝梓的餘光裡,她依舊自顧自的低着頭。
“玉公子嚴重了,你我皆是同窗,豈有坐視之理。”張衣陽将目光轉到謝梓身上,“這位小兄弟是?”
玉錦見謝梓沒有反應,用右臂撞了撞對方,“張公子别介意,我這小兄弟本就膽小,方才被吓的不輕,并非有意慢待你這個救命恩人。”
謝梓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才擡頭對着張衣陽拱了拱手,“在下辰澤,謝公子救命之恩。”
“辰澤?”
竟這麼巧,不僅長相帶着模糊的近似,連名字竟也相像,還真是天下之大啊!
“張公子有所不知,我這兄弟命裡缺水。”
看謝梓又自顧自的愣在那裡,玉錦正欲替她找補,旁邊的人冷不丁的出了聲,“張公子為何出現在這裡?”
語帶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