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滴是滴。”方悅笑着點頭,為了不讓話落在地上,她又問:“你們家也住這邊?”
徐佳不好意思地搖頭,雖然她也是較為開朗的性格,但在謝思淼面前,她莫名就拘束起了自己。稍作沉默,她又解釋道:“我哥他在市醫院工作。”
“你哥是市醫院的醫生啊?”聽到這裡,方悅開始興緻勃勃:“好厲害啊!謝思淼他媽媽也是市醫院工作,在什麼科室來着?”
說着,方悅扭頭看了謝思淼一眼。
謝思淼沒接話,隻是望着窗外,有意輕“啧”了一聲,好像是在責怪方悅将他的家庭抖給外人聽。
方悅嘿嘿一笑,不再說話。她清楚謝思淼的性格,這人不喜歡将自己暴露給别人。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着尴尬的氣息,徐佳突然察覺到,方悅和謝思淼之間似乎有種無形的默契。不管方悅在說什麼,謝思淼隻要不幹,那方悅似乎就會立即停止。剛才的談話是如此,在公交車站說去吃飯亦是如此。
“你們以前是同班同學?”徐佳試探性地問了一嘴。
方悅大方承認:“我們上小學初中都是同班同學,他就我鄰居家小孩。”
“哦~”原來如此,徐佳心中似乎被這兩句話給刺了一下,但還是故作堅強道:“難怪,我感覺謝思淼同學總冷冰冰的,也隻有和你能說上兩句話了。”
方悅一拍大腿:“哎,他這人就這性格,看起來對誰都冷漠,其實就是裝。”
“咳咳。”謝思淼垂眼看了側前方的女孩,不知道她哪兒來這麼多話。
很快,市醫院站到了,徐佳不能再繼續逗留。還沒靠邊停下,方悅塞給徐佳一把傘,“外面還在下雨,我看你好像沒帶傘,你先拿去用吧。”
徐佳有些無措,她的确沒帶,平時阮眠在,她忘帶傘就直接蹭阮眠的就好,結果今天她從阮眠傘底下出來的時候倒忘了這回事了。
好像有些像負心的男人,有了新歡,在關鍵時刻還是得去尋舊愛。
徐佳在心裡想着,不好意思地問:“那你等會怎麼辦啊?”
方悅說:“沒事,我和謝思淼家住得近,等會讓他送我回去。”
“哦。謝謝你。”徐佳握着傘柄站在後門,公交車裡面有暖氣,她手心裡沁出一層細汗。哐當一聲,車門開了,一股寒風湧入,徐佳打了個寒顫,又望了一眼車内,方悅已經坐到謝思淼身邊去了。
隻一眼,她沒再留戀,毅然決然地下了車。
阮眠這頭,等徐佳三人離開後,她和程澈在學校附件找了家冒菜館。
選好菜後,程澈去打料碟,陡然想起了方悅的網名——不吃香菜,突然有點好奇,“阮眠,你吃香菜麼?”他轉過身來問。
阮眠點頭,除了芹菜,她沒什麼忌口,就連萬人嫌的折耳根,她也基本能夠忍受。
“辣椒呢?”他又問。
阮眠有些不耐煩,她一邊回着徐佳的微信一邊說:“你打你的就行,我等會自己來。”
閨蜜在屏幕那頭哭訴,她總不能坐視不管。
程澈點頭,畢竟他也掌握不好阮眠喜歡的調料的度,于是又多加了兩勺小米辣,放了些香醋,轉成了自己的料碟。
他坐回阮眠對面時,雨已經停了,外頭凹凸不平的瀝青路上反射着刺眼的光,像是要出太陽了。
冒菜煮的時間不久,但從選好菜到冒菜上桌,阮眠全程一直抱着手機打字,是個人都知道她這是在和誰聊天,并且她的表情還變幻莫測的,時而咧嘴,時而皺眉。
程澈冷不丁地冒了句:“吃飯别看手機,容易變傻。”
他聲音不大,但阮眠顯然并沒有全身心地沉浸到聊天之中,還是聽見了他這句話。
“那要讓你失望了。”她将手機鎖屏放在桌面上,起身去打料碟。
亮起又熄滅的手機屏幕就像一道暧昧的目光,牽動着程澈的心。他視力很好,但很克制地停留在了距離手機一厘米處。
看着磨砂黑的桌面,程澈反手掏了一下裡衣兜,東西還在,緊緊地貼着他的腰腹,原本冰冷的盒子,沾染上了些許揮之不去的熱。
想到這裡,他又起身去冰櫃裡拿了兩瓶冰可樂。不管在什麼樣的天氣,可樂都愉悅得很,拉着手搖兩下,它都會開心得直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