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惶恐。”
這誰知道不得害怕啊,臣實在惶恐。
甯盛道:“你不用害怕,朕不是講不通道理的人。你的心思朕明白。”你就是不願意當出頭鳥,不然早就告訴别人實情,那東西是朕賜你的,旁人要是知道了誰還敢和你過不去。
聽在溫遠耳中就變成了,朕暫時還不想對你用強,朕對你很溫柔,你要懂得識趣。
“陛下盛情,臣實在不敢領受。”
放過我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哪根都比臣更香。
甯盛說:“朕知道了,放心,朕以後絕不會再做出給你惹麻煩的事了。”
朕以後都悄悄地幹,隐秘地幹,保管讓他們不再發現。
溫遠:“……”親爹,救命!
高傳祿及時回來,解救了内心在喊救命的溫遠。
甯盛的目光放在高傳祿身上:“這麼快。”
高傳祿愣了愣,什麼意思。頭一次他覺得他那性子有些悶,思想非常單純的陛下說的話也需要仔細思量了。
這到底是在說他不該這麼快回來打擾他和溫探花講話,還是在說他不該回來這麼慢,把他和溫探花單獨放在這裡沒話說。
瞧着溫探花的神色,感覺更像後一種。
高傳祿心想,陛下奴婢錯了,下次一定回來得更快一些,堅決不讓您和溫探花長久地單獨待在一起無聊。
溫遠道:“陛下要是允許,臣告退。”
快跑,晚一點說不定就跑不掉了。
甯盛朝他伸出一隻手,那隻手修長白淨,指腹處有薄薄的繭,并不是一個生來就養尊處優的人會有的樣子,反而是做過不少勞動的人才有的手指模樣。
溫遠愣了愣,心想,難道這是什麼禮節,和陛下私聊之後還要握手才能告退?
可是怎麼握,是把自己的手搭在底下讓陛下握,還是伸手握住陛下的手,還是擦幹上面的薄汗表示手掌很幹淨再去握。
想了想,幹讓陛下等着絕對是錯誤的。
溫遠心一橫,握就握吧
手一伸把甯盛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内。
甯盛的手掌是冰涼的,細膩的皮膚握在手裡被溫遠掌心的熱度暖了一暖,握起來舒服多了。
溫遠心想,握一下應該就差不多了,于是果斷松手。
甯盛的手卻慢了半拍,剛被溫遠的手捉住時他整個人活像跟僵住的木頭忘了動彈,這會兒溫遠放開了,他才像是突然觸電一般往後縮了縮,再看向溫遠,他的眼神都有了些變化。
那股溫熱像是通過他手部的經絡流進了他的心裡,很突然的,在一片冰封的世界點燃了一顆小小的火種。那火種大概溫度挺高的,燙得他一時啞口無言。
溫遠道:“臣告退。”
手也握了,禮節周全,臣要撤了。
甯盛‘咳’了一聲,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言語。
他又一次伸出手:“玉佩還來。”
溫遠:“……”
——
就寝時間快要到了
甯盛坐在床邊發呆,高傳祿看着他發呆。
等了足有一刻鐘,眼看着甯盛剛泡過的腳都快散沒了熱氣,擔心他不舒服晚上睡不着,于是提醒道:
“陛下,該休息了。”
甯盛很少會對他們侍奉的事情表示出拒絕,高傳祿說他該休息了,他果真就躺在床上,自己蓋好薄被,擺出一副要休息的架勢。
因為隻有他休息裡,底下人才能各自收拾去休息。至于他睡不睡得着,那是他的事情,沒必要為了他一個人害得宮裡侍奉他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寝。
高傳祿給他屋内的香爐放好了香,又查看了各處防火防水的設施,一一看完了才回來又看他有沒有睡着。
甯盛睜着眼睛,忽然道:“朕是不是誤會他了?”
高傳祿聽清了:“陛下誤會了誰?”
“朕是說溫遠。”
高傳祿不知道皇帝大晚上不睡覺,又想到溫遠什麼,又是因為什麼誤會了,問道:“陛下誤會溫探花什麼?”
“你覺不覺得溫遠對朕很特别。”
高傳祿本來忙乎了一天已經開始有了困意,這會兒聽見這句話睡意吓沒了一半:“陛下的意思是哪方面很特别。”
甯盛卻閉上了眼睛:“朕累了。”
高傳祿收拾了一下回去休息,殿中已經安排了守夜的人,他不負責守夜,他負責明日叫起。
等他走後,甯盛還沒有睡着。
他自少年時就多思多慮,要是心裡頭有猜測,總是不眠不休地想要找到證據證明這個猜測,或者是真或者是假,總歸要從前到後想一遍。
他想到溫遠把他送的禮物藏起來不叫人看見,他想到溫遠親手給他送的回禮,他還想到今天溫遠握住了他的手掌。
多麼明顯,溫遠對他有别樣的情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