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公主聽見這話,沖房娴調笑道:“怎麼?你也信了小峰說的,陛下對溫遠特别關照的話。”
她聽太後提過太多遍要房娴進宮給她當嫂子,于是心裡也覺得房娴就是她未來嫂子,兩人講話向來沒有對外人那麼多的禮節規矩。
房娴這個年紀總是被人拿婚事說笑,她總不自在,隻好含羞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其實她好奇的是,紅玫公主有沒有從陛下口中聽說過這個人,如果按照她的猜想,陛下和溫遠應該是舊相識,要是在封地時就認識,之前和陛下一同長大,幾乎形影不離的紅玫公主沒道理對溫遠絲毫沒有印象。
她滿腦子問号,現在隻能求神拜服,祈求上天有眼,千萬千萬要讓溫探花身體健康,最好連風寒都不要得,隻有這樣才能讓陛下龍顔大悅,也才能為弟弟小峰求得開脫的機會。
被房娴祈求身體健康吃嘛嘛香的當事人溫遠覺得自己快要被吓暈了。
他人在水榭,恨不得插翅飛出皇宮,可惜,他沒有長翅膀。
甯盛叫人進來把酒換成茶,溫遠打算灌醉陛下的念頭徹底告終。而他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高傳祿。
兩人也是幾乎天天見,現在也算混個臉熟。
高傳祿關切地問他身體情況,還把審問袁琦和房峰的結果告知了甯盛,當聽說房峰把一切罪名都攬下來,反而為袁琦開脫時,溫遠挑了挑眉,而甯盛則搖頭歎氣。
高傳祿問甯盛:“陛下打算怎麼處理他們?”
甯盛道:“再議。”
一個袁琦處理起來其實并不麻煩,可是房峰在其中卻會生出無窮無盡的麻煩。論親,房峰是他親表弟,是他舅舅的親兒子。如果從重,不明内情的人會恐慌,覺得他連自己的親人都能動手,那麼誰要是被抓住什麼把柄肯定就惶惶不安擔心小命難保。要是輕描淡寫的過去,房峰這個罪魁禍首尚且能逃脫,袁琦作為跟班自然不好重重處置,那麼對溫遠來說,這不公平。
更何況,甯盛自己知道當他看見溫遠被袁琦按在水中時,那一刻升騰起來的濃厚殺意是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的。他怎麼可能任由别人傷害溫遠而和稀泥,絕無可能。
好在,這件事情不急,等确認溫遠沒受重傷,沒有因為這個身體不适再處理也來得及。
現在,他關心的是溫遠的身體。
甯盛對高傳祿說:“你去一趟太醫院。”
“陛下身體有恙?”高傳祿緊張起來。
“不,叫他們派個人過來一趟,順便熬副湯藥來。”溫遠可能感染了風寒,先熬副湯藥預防,總比事後再喝要好。
說完,對高傳祿道;“茶放在這裡,你去吧。對了,叫外邊守着的人離遠些,無事不要來打擾。”聽說落了水的人耳朵不舒服,聽見嘈雜的人聲會很不耐煩,還是叫他們離遠一些,叫溫遠好好修養。
“對了,再添兩個火盆來,省得冷。”這裡臨水,坐久了很涼,溫遠穿的那麼單薄,本來不病坐一會兒可能也要凍病了。
他一番交代,高傳祿一一應下,很快火盆來了。又過一會兒太醫院的太醫帶了一份湯藥來了,還有周邊的人在号令下遠離水榭的聲音。
溫遠本來就像是驚弓之鳥,現在聽着甯盛一項一項的安排緊張地恨不得抱緊了自己。
他覺得自己的清白可能過不了今晚了。
爹啊,孩兒不孝,希望您能不怪罪孩兒髒了,我的内心還是清白的。
等到周遭寂靜下來,甯盛把湯藥放在他面前,叫他喝。
溫遠望着那碗冒着熱氣的濃黑湯藥,聞了聞,也問不出來裡頭放了什麼藥材,不過憑借他的判斷,想也知道會是什麼。
甯盛說:“喝吧。”
溫遠眨巴着眼睛,誠懇地問陛下:“這是避子藥嗎?”
甯盛覺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了問題,什麼藥?
“臣都懂,”溫遠視死如歸的表情把他湯藥端起來,放在嘴邊。剛聞見藥味,就忍不住一陣幹嘔。
甯盛瞧着怪心疼的,可是藥都是用的上好的藥材,溫遠出了宮在外邊配也不一定能配出比這碗藥更好的湯藥,所以還是等着他喝。
溫遠說:“臣喝了它,肯定就不用擔心會幹嘔了對嗎?”
甯盛開始懷疑溫遠沒被水淹死,卻淹傻了。
不等他說出這副藥的功效,溫遠已經捏着鼻子把湯藥喝了,剛喝完就想吐出來,看見他緊張的表情,倒了杯茶就要喝。
甯盛攔他:“等會兒,”茶是解藥性的,不過太醫給他一個方子,說是往裡面撒上一種藥粉喝了之後就不會和藥性相沖。
溫遠愣愣地看着他:“陛下擔心藥性失靈?”
甯盛搖搖頭,當着他的面把那藥粉掏了出來,怕他懷疑,還沖他和善一笑,然後把藥粉抖了進去,晃了晃茶壺,給溫遠重新倒了一杯:“喝吧。”
溫遠:“……”
好明目張膽地下藥。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大概是暖情茶吧。
喝了就可以任由皇帝擺布的那種茶。
甯盛看着溫遠遲疑了,還以為他是擔心這茶也苦,于是大發善心哄孩子似的勸道:“甜的,你嘗嘗。”
越來越像哄騙小羊羔入洞的惡狼了。
避子湯喝了,溫遠認了。畢竟他也不想真的擔幹系,萬一懷上了那是給自己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