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仁理兩天在單位沒怎麼言語。他沒想到在女兒心中，他隻是那般的父親，他以為盡他所能，給到他覺得該給的，是盡責。

嶽姬回家也不愛說話，飯都吃的少。說出去的話，其實不夠抵消她的怨。

這天，邱淑惠說自己出趟門，雖然也沒人應她，她透過簡迎媽媽問到了江河的電話，約了在湖邊見。

“等挺久了吧？”江河就在湖邊想事，沒關注時間，他聞聲走去：“沒有，剛待一會，您穿的夠嗎？湖邊晚風還挺涼的…”

“走走，走着就不冷了。”

江河喜歡邱淑惠身上的靜，他就跟着一路走，也不問話，也不談事。

“江河，你挺穩啊，嶽姬心情如何了，他倆緩和了沒有，這走一路也不見你問。”邱淑惠打量他。

“您都約我在這了，這些我還需要問嗎？”問又能改變什麼…

“嶽姬從小成績一直很好，她爸爸對她管教嚴格，但她頂多和我說道兩句，她不認為她爸能真的了解她，所以拒絕溝通。”邱淑惠看了眼江河，腳下在走，話也在繼續：“我呢，年輕的時候，就是看重學識，看重才華，那會不知道還得看人的為人處事。嶽姬呢，思維更開放了，認知也不同了。你确實挺好的，還别說，她這麼輕的年紀，是有點識人的能力。”邱淑惠比嶽仁理了解女兒。

“嶽姬傷心的很…”江河想到依然心疼。

“我知道，她是隐忍太久了。你想來看看她嗎？惠姨在家的話，你叔叔還不太敢怎麼。”邱淑惠更是心疼女兒。

“惠姨，您把這個給叔叔帶去。”江河遞的是紫砂壺，他看桌上茶具不少，幹脆給添個新的。邱淑惠收下，還在好奇：“剛都沒看見，你給放哪的啊？”江河輕笑：“天是太黑了，就一直拎着的。”邱淑惠也笑：“你看我這眼神，下回晚上出門，還得帶電筒了。”

晚風愈發寒冷，江河把外套脫了，給邱淑惠披上，說要送她回去，路上，邱淑惠聊起江河父母：“上回聽你說，父母都參過軍，那他們對你，也是管教嚴格嗎？”

“還好，不可能完全軍事化管理。”

“那他們當初沒想讓你上軍校嗎？”邱淑惠憑着自己對同齡人的理解。

“肯定想啊，但是人各有志，也各有所長。”江河都沒說起了争執，後又平息。

“那其實，也還挺開明的。”

“也是争過的，但是我想好的事，他們勸不動，隻能依我了。”實際上，是父親拍桌而起，讓他想明白，如果敢學不出成績，不用再說是他兒子。

“怪不得，這都是經曆過捶打的。”邱淑惠見離家很近了，問他：“要見見嶽姬嗎？你在門口等她，我喊她來找你，待會就好，待太久，讓她爸知道，多少會有不愉快。”江河點頭。

今天主要負責等待的江河，走去離嶽姬家稍遠些的石沿路上，看着月色，看着暗黑色的天空，四周很安靜，他覺得此時，哪怕有個蟬鳴呱叫都好…

嶽姬頭發沒有束起，眼眉是低垂的，江河覺得唏噓：“抱抱嗎？”

被江河摟進懷的嶽姬，訴說着：“這兩天沒精神，白天和晚上，都差不多。吃沒吃飯，睡了多久，也覺得都行。”江河伸出手和嶽姬十指相扣，話到嘴邊，也是沒說一句。

見他不說話，嶽姬看他：“我媽找你說什麼了？”江河發現眼前這個女孩，才隔幾天，失了好些神采：“嶽嶽，想去登記嗎？”

“什麼！”嶽姬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聽到了。

“結婚登記。”江河隻是解釋。

“直接就登記了嗎？”嶽姬确信了，但不敢信。

“還是在乎爸媽想法嗎？”本質上，江河是臨時提議的，目的是想讓嶽姬走出此刻的情緒。

“可以問下我媽嗎？如果她同意，讓她幫我們拿戶口本。”嶽姬不想讓自己媽也不知情。

“逗你的，你剛才眼神都黯淡。領證隻是個程序，你願意就行，時間往後放。”看着嶽姬情緒有點被調動，江河适可而止的讓話題暫緩。

“你還挺調皮啊～～”嶽姬小爪子又撓上了。

“心情好點嗎？”江河手指輕拂嶽姬側臉。

“你天天就想哄我～”嶽姬恢複了些情緒。

“喊你出門，就是哄你的。任務達成，才能放你回去，不然今天，你就一直跟我在這燈下吧…”江河親上嶽姬臉頰，就保持不動了，惹得嶽姬又笑着拍他：“幹嗎你…”

“舍不得你啊，該放你回去了，你也不能一直跟我站家門口。”江河理了理嶽姬的頭發，還是保持十指相扣。

“你晚回家，爸媽會問你嗎？”嶽姬擔心他。

“不怕，沒事。我媽從來不念叨我，晚歸這種事我爸不問，又不是夜不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