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次出面隻為澄清。”
一家茶樓的廂房内,追命與楚留香相對而坐,倘若被周邊的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恐怕會驚訝到跳起來。
賊頭和捕頭坐在一塊推杯換盞。
可這真是八百年難得一見的稀奇場面。
追命很負責任的将案情給楚留香講述了一遍,當然不該說的他一個字也沒有說。
至于對方賊頭的身份,他自然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要抓住楚留香。
追命暗暗搖頭。
香帥盜物,每一次都會留下信筏,有時候玩膩了還會給人送回去。
在江湖中屬于人人稱道的佳話。
不知有多少人以此為榮,又有多少人承蒙他的恩情。
當然,這不是說就沒有苦主報案。
失去白玉美人的金家少爺就哭着喊着來到六扇門,将衙門上上下下的捕快都騷擾了一個遍。
以冷血和鐵手為首,不厭其擾。
神侯為了讓他們避開麻煩,給兩人都派了外駐的案件,沒有幾個月應該不會回去。
眼下,京城隻有無情留守。
追命心想,那個金家少爺實在能折騰人的很,又在朝中有點關系......
他也不想回去被纏上。
“從距離上看,香帥盜走白玉美人時,這幾人中有一位方才踏入中原,就算你日夜兼程,也難以如此快的速度趕到海上。”
追命道:“更何況,你自打離開京城後,就雇傭馬車一路緩慢前行,花費數日的功夫才到此地。從時間上看,也根本不可能和天一神水毒殺案件扯上關系。”
“隻需要證明這兩點,那些謠言就會不攻自破。”
楚留香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如果不是白發少年,他的确很可能日夜兼程,堪堪在這些人死亡的時間點趕回到海上,也正好和這些陰謀詭計撞個正着。
如此看來,他還是蠻幸運的。
想到這裡,楚留香開口問:“證明了我沒有偷盜天一神水之後呢?”
兇手究竟是誰?
追命頓了頓,“我查到這四個人前後來到中原,都出自同一個原因。若是香帥願意的話,待澄清誤會後,我可以将證據拿出來,讓你過目。”
“至于兇手......”
“事情尚且确鑿落定,請恕我不能在此刻相告。”
楚留香沉吟起來。
聽追命這樣說,顯然是已經有了眉目。
但他卻遲遲未能揭露兇手身份。
難道落實兇手身份,竟然會比找到他還要麻煩,還要複雜?
要知道他的行蹤本就飄渺難定,再者,追命想要說服他出面澄清本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隻有一種可能。
會讓追命舍近求遠。
那就是這個兇手的身份實在太過複雜,背後錯綜的勢力動一發而牽全身,追命隻能徐徐圖之,不可貿然揭穿。
這樣看來,對方請他出面恐怕另有文章。
楚留香若有所思。
“你們定在了何處澄清?可否待我前去接一個人,随後趕來。”
一直注意着楚留香的細微神情變化,見他點頭,追命立即露出笑容:“當然,就在......”
·
黑珍珠還在勸洛烏,“我聽說他就是一個賊,還是一個采花賊。他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裡。你别等他了。”
洛烏:“不行。”
“我答應他,要在這裡等。”
不會有人比洛烏更固執的了,在這人流湍急的街道裡,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心懷不軌之人暗中靠近。
但他仍然不為所動,堅持要在這裡等到男人回來。
至于天一神水和楚樓香。
那和他跟男朋友回家有什麼關系?
黑珍珠勸了半天,看向無花,指望這位少林寺名僧能有什麼好辦法。
無花合掌,微微笑了笑,“他願意相信楚香帥,貧僧同樣覺得香帥是一諾千金之人。既然兩人已有約定,他就一定會來。”
“你先不要急,離約定的時間,還有空餘。”
他的話簡直和佛經一樣絮叨。
竟讓黑珍珠略顯急躁的神情緩了下來。
洛烏靜靜站着。
對面這個和尚渾身上下都是日暈般的光輝,看一眼都會覺得佛光普照,十分靜心凝神。
确實不要更符合佛子一類話本子裡的角色。
洛烏垂下眼,隻當這兩個人是意外出現的幻象。
再有人要帶走他。
他就——
無花在看清楚洛烏的長相後,第一反應覺得這個白發少年應該被人圈養起來。
楚留香恐怕沒有這樣的能力。
總有一日,他會被更強大的人所占有。
無花雖說在看到洛烏第一眼心神微滞,但他很快恢複了平常心。
他想到了石觀音,等她發現這個少年。
少年一定會過上暗無天日的凄慘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