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麻杆帶着人追出去,可是單甯卻倚靠在江墨隐身上動彈不得。
他思緒一片混亂,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經曆的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做夢。單甯多希望自己現在立刻躺倒在地,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一切不過就是一場夢。
“剛剛我是不是看錯了?”過了很久,單甯才聲音顫抖地問江墨隐。
江墨隐面色陰沉,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眼前的情況。
“珍珠就死在我的面前。”單甯眨眨眼,想起那日珍珠的慘狀,還覺得心裡一陣揪痛,“我親自把過她的脈,她但凡有一點生機,我甯願自己不要命也會救她的。”
江墨隐撐着單甯的身體,始終沒有說過一個字。
“也許隻是長得像呢。”過了許久,江墨隐才說道:“珍珠不過是慕不留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孩子,或許她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妹呢?”
江墨隐始終沒有把疑慮從慕不留身上移開。
單甯聽了江墨隐的話,心裡又冷靜了下來。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明明已經死了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活過來的。隻不過方才那匆匆一瞥,讓他整顆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單甯明白,珍珠和汐芷救不回來,他一定會内疚一輩子,而如果珍珠又活了,才能打消他心中的愧疚。
單甯擦了擦眼淚,慢慢站穩了身體。已經過去的改變不了,可他還能做更多。
他踩着地面上的血迹走到床邊,那個前日才被他救過來的少年已經沒了氣息,渾身被血染紅,頸間的傷口已經帶走了他渾身的血色,整個人透露着吓人的死灰。
單甯慢慢跪在床邊,也不嫌血污髒了衣服,用手溫柔地将少年扭曲的身體擺正,用眼睛趁着微弱的月光自己描繪着少年已然失去了生機的臉龐,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沒救得了你……下輩子投個普通人家,像你爹希望的那樣,娶一妻生一子,一輩子就那麼過去了。”
麻杆帶着人追了出去,卻沒想到一無所獲,還是讓那小姑娘跑了。
麻杆重新回來的時候,看到躺在床上已經斷了氣息的孩子,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猛地沖過去抱住那具不再溫熱的身體,失聲痛哭。
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火舞閣死的死傷的傷,殘留的長老門主,不是年邁告老,就是已經開始半隐退。
留下他一人獨當一面,卻連最好兄弟的遺孤都沒能照看好。
江墨隐也被這種沉悶的氣氛弄得心裡發堵,腳步輕盈地走過去拉起單甯。
這樣的場合,實在不适合留他們兩個外人在這裡,此番行程一無所獲,他隻能帶人先離開,回去再好好想辦法把這件事查清楚。
“等等。”哪知道江墨隐帶着單甯剛剛走了幾步,麻杆就忽然開口叫住了他們。
“單公子,我方才見你似乎和那行兇之人相識?”麻杆聲音還帶着濃重的鼻音,可他卻也不顧自己的狼狽,直接起身看着單甯問。
單甯垂眼,搖了搖頭,道:“沒有,我隻是認錯人了。”
“你怎麼知道是認錯了?”麻杆雙目赤紅,咄咄逼人。
單甯擡眼看他,面上一片冷靜,“因為我認得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麻杆一愣。
“李門主,這是你們火舞閣的事,我就不叨擾了,但凡有需要葬劍山莊幫忙的,江某定當竭盡全力。”江墨隐拉着單甯,說完這句話就要轉身想要離開。
可卻不知為何,他們剛剛一走出房間,就有一行小蟲子圍了過來,繞着江墨隐的劍不停的轉悠着,身上還發着微弱的光芒,在夜空中顯得格外的亮眼。
江墨隐皺眉,心裡有種不詳的感覺,一刻不遲疑地拉着單甯往前走。
可是卻忽然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呼嘯的風聲,江墨隐耳力極好,一把将單甯摟進懷裡,護着他的身體往一邊閃身,堪堪躲過那顆呼嘯而來的霹靂彈。
砰地一聲,霹靂彈落在了庭院的圍牆邊,将圍牆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單甯被吓了一跳,心有餘悸地看了過去,就見到麻杆手裡握着數顆霹靂彈,冷眼看着江墨隐。
“江莊主,你能否解釋一下?”麻杆冷冷地問。
江墨隐垂眼,看着圍繞在鳳嘯劍四周飛舞的小蟲子,輕聲說道:“不知李門主在說什麼。”
“你知道為何火舞閣是用霹靂彈做武器,卻從不用任何兵器麼?”麻杆沒有回答江墨隐,卻問了這麼一句話。
江墨隐沒有說話,渾身緊繃,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