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昨天還好好的呢。”袁小帥坐在了床旁邊的椅子上,把那一袋子金色果子放在床頭櫃上。
馬蓮蓮眼神閃爍,她支支吾吾了好一會,說“沒什麼……我就是一直身體不好……”
她沒敢說她是被自己的畫吓到住院的。
袁小帥不打算煩人得一直追問,于是他點點頭,推了推那袋子異世界的果子說,“我給你帶了好吃的哦,這個口感保證你沒試過。”
馬蓮蓮側臉看那袋果子,說“謝謝你……”
那是這個世界不存在的漿果,馬蓮蓮看見它們時卻沒有任何驚奇或者好奇,這讓袁小帥想要炫耀的虛榮心被挫了一下。同時他也感到奇怪,這有些不合常理。不過很快袁小帥就不再想這些,因為身體有疾病的人往往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考慮有趣的事情。
為了哄馬蓮蓮開心,袁小帥做出開朗的樣子,說,“我跟你說啊,這個在外面可是買不到的,因為基本上相當于是我自己種的。”他說着,拿起來一個扔進了嘴裡,在金色的果汁爆開的時候他故意做出一臉享受的樣子,說“爽!”
可是對于袁小帥故作姿态的哄勸馬蓮蓮毫無反應,她好像根本沒看見袁小帥吃果子的樣子,剛才的道謝也隻是機械反應。她的後背和脖子都直不起來一樣無力,眼神是如同受到過巨大精神打擊後的疲憊不堪。
袁小帥并不計較她的呆滞,他嚼爛果核之後咽下去,沉默了一會說,“你這屋裡就你自己住吧?”
他的問話把馬蓮蓮從某些想法裡拉了出來,她點了點頭。
袁小帥笑嘻嘻的說“那好,你聽我給你唱歌啊。”
這個建議把馬蓮蓮吓了一跳,她瞪着剛才還睜不開的雙眼看着袁小帥。
“反正這層樓都沒人嘛,醫生護士也都是你按鈴之後才會來對吧?”他很高興的這樣說。
馬蓮蓮遲滞了一會才點頭。
“那就不算擾民了。”他說着立刻站起來去關門關窗,免得外面的人覺得他很奇怪似的。
在袁小帥站起來之後,馬蓮蓮的臉頰和耳朵都紅了,她發覺之後立刻慌張起來,越慌張紅色越是下不去,于是她趕快掏出口罩帶上,并且奮力的用她那細軟的頭發擋住耳朵。
她不想讓袁小帥看見自己外露的感情。
袁小帥轉過頭來就看見馬蓮蓮戴上了厚厚的口罩,他說“你這個……傳染嗎?”
馬蓮蓮先是發懵的點頭,發覺不對之後立刻慌亂的搖頭。
不和馬蓮蓮争執是袁小帥一向的做法,于是他也沒多問,就走回來坐在椅子上,說“我想了一下,還是唱我當時教你的那個好了,那個老歌。”
馬蓮蓮先是回憶了一下,她想起來過去那些事的時候正看到袁小帥一本正經的整理儀容。他在為唱歌做準備。
在馬蓮蓮的眼睛裡,袁小帥的樣子被淚水浸泡得扭曲了。袁小帥表達他有多在意她的那些細節,讓她想哭。
袁小帥清清嗓子,閉上眼睛沉靜了幾秒,開始認真的唱起《同一首歌》:“鮮花曾告訴我你怎樣走過,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個角落,甜蜜的夢啊誰都不會錯過 ,終于迎來今天這歡聚時刻。水千條山萬座我們曾走過 ,每一次相逢和笑臉都彼此銘刻 ,在陽光燦爛歡樂的日子裡 ,我們手拉手啊想說的太多…… ”
袁小帥是一個天生的歌手,他可以把歌唱得騷氣浪蕩、富有磁性,也可以用唱詩班那樣聖潔輕靈的歌聲诠釋最純潔的情感。
剛一開口,他就進入了歌詞和旋律之中。
他的聲音如同環繞的清風,帶着泉水和樹葉的味道在這個老舊病房裡慢慢盤旋。他像是一隻飛在晴朗涼爽藍天之中的小鳥,藍色和綠色的羽毛在風中輕微翻動。
六年以前,也是這樣。他們兩個人坐在無人的後操場邊緣,借着隔音的灌木,袁小帥閉着眼睛一句一句教她唱這首歌。
“……為什麼我現在才發現,這個時候唱歌這麼尬。”地下書房裡聽故事的袁小帥掐着皺起的眉頭,如此說。
薩特挑起一隻眉毛,說,“看來您稍微從您對她那種執念般的愛中脫離出來了?之前隻要是涉及到她的事情,無論那事情實際上有多平庸,您都覺得無比美好。”
袁小帥愣了一下,經這一提醒,他似乎開始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對馬蓮蓮過于盲目了。但是他不會對薩特如此承認的。
于是,他用命令的語氣對薩特說,“不要停留在這些細節上了,繼續講。”
“是。”薩特恭敬的應答後,繼續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