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無聊的一整年,我們終于又迎來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鑒于一會馬上要開始的唇槍舌戰,我就不在這裡多廢話了!按照慣例,我們每次都要先讓上次的赢家上場。所以,請各位同學在噓聲裡歡迎正方辯手、新派代表、雷歐·波拿巴上場!”
在神經病氣息濃厚的烤箱毀滅者之歌《Freaks》的電音旋律裡,雷歐瞪着一雙天使的大眼睛揮舞着雙手從舞台後面走了出來。觀衆幾乎全部是布魯加學院的學生、是新派的敵人、所以他們完全迎合了主持人的倡議,全體給雷歐的出場以砸場子的噓聲。
雷歐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待遇,他隻是頗有些自娛自樂的在舞台上走了一圈,并且始終保持着至少一隻手在向觀衆揮舞。
在後台的傑西卡捂臉,她很敬佩雷歐的頭腦和野心,但是有時候她真的對這家夥幼稚的舉動感到無言以對。
雷歐繞了一圈準備回到自己的小講台上去,在距離小講台隻有五步遠的時候,他不知為何左腳絆右腳,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意外,現場立刻一片寂靜,隻有音樂還在不停的唱着“Tell me, tell me, where the freaks at——”
雷歐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幾秒後,現場一陣爆笑。
那突如其來的摔倒和緊接而來的幸災樂禍讓辯論兩方隊伍的人全都傻眼了,袁小帥和安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地盯着雷歐,傑西卡和那個棕色皮膚的幹事女孩吃驚的張開了嘴,隻有牧野宏露出了審視的眼神。
這一看就是演出事故,很快音樂也停下了。音樂不再播放的瞬間,傑西卡大喊一聲,“落幕!”
紅色簾幕應聲移動合上,在紅幕完全把演員和觀衆隔開的時候,傑西卡跑上了舞台,她神色擔心地蹲下試圖拉起雷歐,但是雷歐完全不站起來。
傑西卡慌了,她的第一反應是‘遇刺’,畢竟無論是在新派還是舊派,雷歐的敵人都非常多。
她焦急的喊道,“喂,喂!你怎麼了!”
傑西卡不用擔心自己的聲音被外面聽見,因為那些觀衆已經嗨了,此刻他們不是在笑就是在吵,噪聲完全隔絕了她的聲音。
然而,雷歐像是個賴床的人一樣,帶着慵懶的笑意輕聲哼唧了一下,然後說“沒事,就是忽然不想辯論了。”
此話一出,傑西卡的臉立刻黑了。她站了起來,叉腰說,“所以呢,你打算怎麼辦?直接讓袁小帥赢嗎?”
“哎呀——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這樣呢,反正輸赢都是内定的,何必在過程裡勞累啊。”雷歐說着翻了個身,完全一副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樣子。他用手臂當枕頭,懶懶的仰面躺着說,“可是程序不走還不行,要不這樣吧。”
傑西卡一陣不好的預感,果然她看見雷歐睜開了他天真爛漫的眼睛,看着她說,“傑西,你替我上台怎麼樣?”
傑西卡嘴角抽搐似的皮笑肉不笑一下。在她的記憶裡,自從認識雷歐開始,他就會不斷主動制造麻煩,而每次擦屁股的都是她。
每次隻要雷歐闖禍,或者心血來潮忽然想做什麼事,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把傑西卡拉進坑裡,完全不顧及她願不願意。
一幕幕過去被雷歐坑的回憶在傑西卡眼前閃過:七歲的雷歐突然捅了吸血鬼的窩但不肯清掃,于是他叫了傑西卡上去收尾;十歲的雷歐為了抓住一個僞裝成人類總裁的巫妖,火燒了一個跨國集團的大樓,于是他叫了傑西卡後續向警察解釋;十五歲的雷歐炸斷了北美的一處大壩,下遊的居民可能會團滅,于是他叫了傑西卡來想辦法找人疏散居民并且重建大壩;十九歲的雷歐擊敗了北極的一個屍王之後,不小心把屍王的血濺在了一群虎鲸身上,造成了屍化鲸群大危機,于是雷歐自己坐直升機跑了,叫傑西卡來處理……
十幾年下來,傑西卡真的是受夠了。
這次又是這樣,雷歐突然改了計劃,不但不和她商量就直接執行,甚至還要在舞台上表演一圈,非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造成麻煩不可。積怨的怒火緩慢爬上傑西卡的心頭,她慢慢的握緊了拳頭。
然後,幕布後面的觀衆聽見了他們的吵鬧聲也完全蓋不住的一聲吼,“雷歐·波拿巴!!!你這賤人!!!”
那不是普通的吼聲——
那聲尖銳如同人魚塞壬哭喊般的怒吼完全穿透了整個極夜大廳裡熱鬧的噪聲,觀衆們看見那能量極強的聲波甚至如同大風一樣掀起了沉重的紅色幕布。幕布從中間被掀起,于是所有人都看見了舞台中間躺着的雷歐和站着怒吼的傑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