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躍，“……”

這時候，胡安從衣袋裡拿出了一顆閃爍着奇怪紫色光芒的子彈，并且裝進了彈夾裡。他再次将槍口對準了飛行器，兩個人都敏感的感覺到了異常。

袁小帥皺着眉頭，努力繼續嚣張着說，“喂，還做什麼沒用的事啊，你剛才不是都看見了——”

袁小帥還沒說完，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話。清脆的撞擊聲之後傳來了碎裂聲，兩個人清楚地看到了子彈鑲嵌在了眼前的飛行器球壁上，蛛網一樣的裂縫在一點點擴大。随着一聲寶石摔碎似的宣告，飛行器完全破碎了。

兩個人都尖叫着躺在了地上。袁小帥從極低的視角看見胡安站在他面前，并且伸出了手。

“神仆，”胡安抓住了袁小帥那身黑色燕尾服套裝的蝴蝶結領，袁小帥像是被宰的乳豬一樣破音的尖叫。“少礙事。”胡安一甩手将袁小帥甩到了幾米之外的公路上，他的喊叫聲在落地的碰撞聲裡消失。

胡安單手掐着蔣躍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盡管蔣躍用力掙紮，但是他發現胡安的□□力量大得可怕，根本不是普通人類的水平。于是，蔣躍無奈隻能任憑喉嚨被緊緊的扼住。

蔣躍看見胡安滿臉都是血痕，脖子上還有一處巨大的淤青，胡安似乎經過了一場苦戰。

但是蔣躍呼吸進去的空氣越來越少，視線逐漸模糊，他已經開始看不清這個人的臉了。

胡安的眼神沉重而兇煞，他說，“又見面了啊，小朋友。本來對于你這種初級的羽毛，我都是會給你們留下發揮的機會。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你就老老實實把心髒交出來吧。”

胡安說完的同時，蔣躍眼前一黑，進入了因為缺氧而造成的暫時失明狀态。

……但是，他仍然能感覺到這個世界。

他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看見了整個世界的光——他的眼前有一團閃亮的寶石懸浮着，那寶石彌漫出一縷綠色的氣體，逐漸伸向自己的左胸口。

那縷綠色氣體似乎是胡安的靈魂，氣體帶着濃重的殺意。蔣躍感覺到自己必須逃走，否則他就要沒命了。

但是蔣躍的四肢都已經不聽使喚，同時在他的内心深處有一股潛藏着的能量不斷地發出憤怒不甘的哀嚎。那聲音像是有人在敲擊巨大的鼓，又像是海浪洶湧地打在斷崖上。

然後，蔣躍在幻覺中看到日食最後階段的太陽，隻剩下一彎光亮。一雙無比美麗的眼睛慢慢的在完全黑掉的太陽中睜開，那翠綠色中混雜着燦爛金光的瞳孔慈悲的看着蔣躍。

這時候，在黑暗世界的另一個角落，一團比黑暗更濃黑的物質驟然升起。那像是從地下爆破而出的石油，卻活過來了一般分成無數水龍卷的形狀網住了整個世界。

胡安覺得背後一涼，他還沒回過頭去時發現，一條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巨大的白色海蛇沖了過來，用它比卡車還要大的頭把胡安遠遠的撞飛。

蔣躍落在地上，沒有一絲力氣的躺下了。他虛弱的半睜着眼睛看見遠處的公路上，袁小帥毫發無傷的站在那裡。

袁小帥向前伸直手臂張開五指，他的眼底裡有蔣躍從未見過的威壓，他身體周圍散發着一種黑色的光，同時也升騰着如同無底深淵一般的虛無的氣息。

蔣躍沒有被袁小帥那魔神一樣的樣子吓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意識不清晰了，他甚至覺得袁小帥那樣子才是正常的。

蔣躍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剛才在幻覺中看到的黑色物質，就是袁小帥的氣息。

他看到白色海蛇是從一個奇怪的門之中跑出來的，海蛇的後半段身體還存在于另一個空間之中。白色海蛇那雙血紅的眼睛滿是殺機，它盯着遠處的胡安，好像在等待命令。

袁小帥好像沒想到會這麼有效果，他興奮的幾乎跳起來的說道，“犀利！”

袁小帥那過于戰五渣的語氣把蔣躍一下子徹底拉回了現實世界，他閉眼鄙夷的歎了口氣，然後搖搖晃晃的試圖站起來。但他失敗了，缺氧對人體的限制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于是他再度趴在了地上，不過好在視力已經回來了。

胡安吐了一口血出來，然後艱難的站了起來。他眼睛裡充斥了紅血絲，像是要吃人一樣看着遠處的袁小帥。

胡安感到不妙，他沒想到這個小鬼的能力居然和黑祭祀是一樣的。那是個潛力無限的能力，誰知道他到底掌握到了什麼程度。沒想到這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照常理來講，他應當首先處理掉袁小帥，但是胡安絕對不能那麼做。

因為胡安消息靈通，他知道這個小子是張犀的兒子，也是她唯一的繼承人。如果誰敢動張犀的兒子，估計下場會慘烈至極。

胡安還想多活一陣子。看目前這個情況，胡安知道自己隻有兩條路，要麼想個辦法迅速拐走蔣躍逃離現場，要麼直接逃命。

胡安傾向于拐走蔣躍，因為此刻他的身體已經被魏博一打到隻剩半條命了，如果這時候放過就在眼前的蔣躍這頓美餐，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于是，胡安開始觀察現場環境，思考如何能避開海蛇的攻擊，并且綁走蔣躍。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此時，袁小帥還處在對于自我的欣賞之中，他滿眼興奮的對白色海蛇說，“漂漂，這次直接幹掉——”

他還沒說完，忽然一輛車從公路遠處開了過來，直接撞上了袁小帥。袁小帥在空中高速旋轉了七八圈并且飛吐鮮血，然後非常慘烈的落在了五米之外的公路上。之後，他就一動沒動。

這個發展讓蔣躍即使毫無力氣也瞪大眼睛張大了嘴巴。

蔣躍内心：‘這……這是什麼發展啊！？’

白海蛇和胡安都看傻了，肇事司機似乎是喝多了酒，他把頭伸出窗外罵了一句“傻×！”，然後就一腳踩到九十邁跑掉了，并且還是S形向前。

現場沉默了五秒，白海蛇帶着哭腔沖到袁小帥的‘屍體’旁邊，像是小狗一樣不停的用鼻子拱他。

蔣躍用盡最後的力氣捂住了自己的臉，他真想說自己不認識袁小帥，太丢臉了。

這時候，胡安忽然出現在了白海蛇的頭頂，他給自己的槍又上了一枚紫色子彈，然後迅速的對着它的頭開了一槍。

海蛇的頭沒有被擊穿，但是那沖擊力讓它整個頭都立刻下沉砸進了地面。袁小帥就這樣在車禍之後又成功被海蛇的頭這個重物砸中了，他的身體裡傳出了肋骨和脊椎都斷裂的聲音。

胡安的補刀，十分有用。

海蛇似乎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它立刻擡起頭，甩頭把胡安大力撞開，然後無比慌張的低頭看被它壓進柏油路裡面的袁小帥還活着沒。

袁小帥沒有回答，回答它的是逐漸旋轉着關閉的時空之門。操縱者的意識徹底消失後，神賜天賦就趨于消散。白色海蛇在流涕痛哭之中被吸了回去，這個空間和另一個空間的交集徹底消失了。

胡安在地上站穩，然後露出了混雜着嘲諷和僥幸的笑容。他用兇殘帶笑的眼神看向蔣躍，大笑了出來說“哈哈哈哈哈，你的朋友運氣太差了，要不然我可就徹底沒活路了！老天爺還真是對我有着奇妙的眷顧，這小子本質上是被那輛車撞倒的，就算張犀要追究責任，但這小子已經死在我面前了，我絕不能讓這個機會就這麼飛了！”

他說完，一步一步地走向蔣躍。

蔣躍多次試圖讓身體使出力氣站起來，但是他仍然頭暈目眩，整個人都是海綿做的。胡安還有兩米就走到他這裡來了，這時候，側躺在地上的蔣躍看到了遠處始終在待命的那隻鳥怪。

蔣躍靈機一動，伴随着冥冥中的一聲心跳，他的某種潛能被激發出來了。

胡安正要笑着舉起手槍時，他右側面的鳥怪發出了奇怪的叫聲。它似乎是在掙紮，但不是因為它受到了身體上的傷害，而是它感到了一種精神上的拉扯。

胡安看到，蔣躍的眼睛深處發出了淡淡的綠光，鳥怪的精神正在被蔣躍的精神控制。再過不久，鳥怪的意識會被取代，從而變成蔣躍的傀儡。

這是高階羽毛才能擁有的，控制同類心智的能力。

胡安不可置信的看向蔣躍，他咬着牙說，“你這小子，居然已經能做到這種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