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瑟的家所在的小區屬于中産階級才能買得起的地段,距離蔣躍那個處于昂貴地段的家不遠,畢竟它們實際上都是同一個開發商的産品。
然而小時候的高雲瑟不住在這種現代社區裡。高雲瑟出生的家位于市郊,他的家族在那裡有一處古香古色的房産。那個隻有一層樓的院式房子是按照古代的三進三出制式安排的院落,整個房子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盡管高雲瑟母親根本不喜歡全是一樓的房子,但是父親還是堅持住在那裡。
高雲瑟的父親高孜平不隻是古老神仆世家高家的家主,他在俗世裡也是文化界的名人,至少在名聲上是這樣。他精通傳統文化,在琴、茶、詩等各個方面都有很高造詣。平常他可謂是往來無白丁,進出她家的凡人多半都是大學教授或者文化專家,電視台的采訪團隊更是定期就會出現在她家的院子裡。
父親總是穿着青灰的長衫,站在古樸的院子裡時他看起來恍然就是民國的詩人。
在這種家庭環境的影響下,高雲瑟自然而然的熱愛古文化。除了跟着高家的‘主子’張犀學習神仆世界的事物外,她從小練習古琴,也很早就開始接觸傳統舞蹈,很快她的父母就發現她在舞蹈方面有着驚人的天資。
并且,高雲瑟長得越大,周圍的人就越驚異于這個孩子天生的美貌。她就像是那些以古代世界為背景的小說中女主角小時候一樣,在多數女孩還頭發淩亂的瘋跑或者絲毫不懂審美而滿頭戴花的時候,她已經出落得晶瑩剔透,靈氣四溢。
這樣的孩子實在是太少見了,很多人甚至在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都會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雲瑟是個早熟的孩子,在小學之前,她就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家庭理智的驕傲。她對父親的那種崇敬發自靈魂,她也從未懷疑過這一切。
堂哥高岐山曾經對她說過不要為自己的家族驕傲,那時候高雲瑟并未在意。
直到有一天,警察來到家裡帶走了父親。她清晰的從一個看熱鬧的阿姨嘴裡聽到了三個字——“lian童癖”。
那年高雲瑟七歲,那是一個多數孩子根本不了解lian童癖為何的年紀,但是她卻過早的知道。她并不是科學的了解了這個詞的定義,而是她本能的感覺到這個詞似乎是個極其可怕的詞語。加上她想起來父親經常以單獨輔導書法為名義把某些孩子帶到沒有人的地方去,她大概猜測到了,是父親傷害了那些比自己還小的孩子。
一瞬間,高雲瑟的世界就變了。
人就是這麼虛僞。人就是這麼可怕。人就是這麼自私。
為了一些奇怪的執念,人可以傷害任何人。無論是自己的親人,還是崇敬他的無辜孩子們。
這樣的人卻遍布世界,他們每一個都演技高超的眨着善良的眼睛,看起來像是天使一樣純潔。
呵——
張犀不準備營救高孜平,因為他實在是太丢人了,而且他的陰暗行為也證明了他根本不适合做神仆世家的家主。于是,高孜平自然而然的進了監獄。在張犀的推薦下,高孜平的弟弟、也就是高岐山的父親高孜豫暫時成了高家的家主。因為天賦更強,原本高岐山的繼承順位就高于高雲瑟,現在高岐山的父親成了家主,高雲瑟的順位就更不可能超過高岐山了。
高雲瑟不在乎順位的問題,但是父親形象的崩塌,确确實實的讓她極為痛苦。
沒人能想到一個受到刺激又早熟的孩子會做出什麼事來。
在父親進了監獄的兩周後,某個夜晚,高雲瑟從外婆家獨自一人走回了那個郊外古風房子。她淡漠的從背包拿出汽油和打火機,在那個到處都是木制品的房子裡點了一把火。她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就好像那根本不是她的家。
她站在古香古色的待客廳裡,仰頭看着很快爬上了屋頂木質支架的大火。她的白色連衣裙沾上了黑灰,燃燒的碎塊開始從頭頂墜落。高雲瑟沒有一絲害怕,也根本沒想逃走。
相反的,當她看着火焰讓這些罪惡的木頭重新化為幹淨的灰燼時,她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