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大爺深情地說,“我們的故事,到此結束。”
燈光逐漸暗淡下來,幕布也一卡一頓的慢慢拉上,擋住了正在互掐至死的蔣躍和袁小帥。
雖然和預計的完全不一樣,但是總歸這個戲算是演完了。
在幕布完全拉上的一瞬間,階梯教室裡的觀衆席傳來一聲不滿的吼叫,“太渣了!”
燈光立刻亮了起來,沈易把腦袋從舞台的後門露出來,然後他看見剛才喊的是這個教室裡剩下的最後一個觀衆——那個之前在打鼾的保潔阿姨。
是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所有的觀衆都走光了,隻剩保潔阿姨一個人還在。
“這個魔王,還有這個王子,還有你們這個劇組,都太渣了吧!你們為了演戲方便,就把公主在一個不當不正的時候弄死了!你們根本就是嫌棄這個角色累贅吧!”
看着那位五十多歲的保潔阿姨不滿的樣子,幾個演員面面相觑。最後白帆這個老好人從舞台後面被大家推了出來當公關,他無可奈何地一邊拆卸着身上難看的紙殼,一邊說“啊,我們的排練時間不夠,導演也很不負責任,所以我們也是沒辦法……”
“呸!”保潔阿姨說,“你們幾個小屁孩别想瞞過我,這麼個破故事想走套路還不容易?我看是你們組内鬧矛盾,為了面子才最後把這故事搞成這樣的吧!”
聽着保潔阿姨道破了玄機,白帆尴尬的笑了笑,說“沒啊,我們組特别和諧。”
他剛說完,袁小帥被蔣躍從舞台的幕布縫隙中推了下來摔在地上,蔣躍也跟着跳下來喊道,“死去吧你!”,然後兩個人就繼續扭打在了一起。
被瞬間打臉,白帆幹笑都笑不出來了。
保潔阿姨露出一臉“你看吧?”的得意,她說“我告訴你們,演戲就算了,生活裡可别這麼渣,會遭報應的!”
說完,她就站起來往外走。走到一半她帶着深邃的笑容回頭對白帆說“不過那個魔王第一次出大招時大家的合聲台詞還是不錯的。”
“哦、哦。”白帆尴尬的笑說
送走了不知為何看劇非常認真且評論十分到位的保潔阿姨之後,白帆抹了一把汗,轉身往舞台後面走去。
這時候,白帆回頭看到那個有戲劇夢想的保安大爺脫下了西服,換回了工裝,哼着小曲走入了舞台後面的黑暗。一道開門的光照射過來,之後那裡又重回黑暗。
白帆總覺得那個大爺哪裡不對勁。正常來講,看見自己編的故事被糟蹋成這樣肯定會生氣的吧?而且他又自稱戲劇愛好者,他這個反應是不是過于淡定了?
“喂!我們可以走了吧!”這時候幾個殺馬特走出舞台問道。
白帆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他很快就忘記了那個大爺,他說“可以了,沒事了!”。
這時候,忽然有人從側面抓住了白帆的手臂。他回頭看到那是高雲瑟。
她已經卸了妝,也脫了戲服,但是此刻穿着校服紮起頭發的她看起來卻比舞台上的黑女巫更像一個看慣沙場的戰士。
高雲瑟說,“别閑逛了,事情很嚴重,快跟我走。”
季敏琪從舞台後門走出來,看到高雲瑟拉着白帆的手非常着急的從這個教室走了出去。
季敏琪眯了眯眼睛,她覺得哪裡不太對。他們兩個看上去很熟,但絕不是情侶的關系。而且,他們兩個就好像一起隐藏了什麼巨大的秘密一樣。
不過這都和她沒關系,現在她更應該忌憚馬蓮蓮。
季敏琪回頭看向為了馬蓮蓮而打得不可開交的袁小帥和蔣躍,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在舞台另一頭的後門,她看到馬蓮蓮滿臉驚慌地走了出來。這個梳着土氣麻花辮的姑娘像是一隻随時會被吓跑的小雞,她又想要勸架,但是又沒有勇氣,每次剛剛鼓起勇氣邁出一步,就會被袁小帥和蔣躍兩個人突然發出的吵架喊聲吓得退了回去。
季敏琪不知道馬蓮蓮到底有什麼吸引力,但事實就是如此詭異。
“你好呀,姐妹,”不知何時沈易站在了季敏琪旁邊,他一臉loser的苦笑說,“歡迎加入敗犬俱樂部。”
“诶?!”季敏琪震驚的看着沈易,說“你怎麼知……”她剛想說‘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蔣躍的?’時忽然發覺自己失态了,怎麼可以自曝自己的隐私呢。于是她立刻改口說,“你才是敗犬啊!跟我有什麼關系!”
沈易一臉過來人的深沉表情,說“别傲嬌了,大小姐。我們又不瞎,你看蔣躍的時候露出的那個悲傷又熱忱的眼神誰都能看明白。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事實很殘酷,咱們兩個還真是一類人呢。”
季敏琪滿臉驚愕的羞憤,她紅着臉瞪着沈易,想罵又罵不出來。
這時候他們身後傳來一聲袁小帥慘叫,此刻他的右手臂被蔣躍反着擰了過去,這讓袁小帥感到錯筋一樣的疼。
校園外,高雲瑟拉着白帆到了學校操場後面的一處小巷裡,白帆心裡大概猜到了高雲瑟要說什麼。
白帆早就扔掉了那些紙殼盔甲,此刻他把頭上還帶着的那個紙殼頭盔扔到了破爛的垃圾桶裡,他說,“我說啊,你就别再參與我這個爛攤子了,我自己的決定我自己來處理吧,你這樣下去肯定會影響你的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