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河本以為哥哥要跟自己徹夜長談，沒想到甯星岚什麼也沒問，叮囑他早點休息之後便和謝黎他們一起出了房間。

他盯着甯星岚關上的門看了半晌，轉手就将這件事告訴了魏池舟，順便報平安。

【池舟哥哥：……】

【池舟哥哥：你沒事就好。】

完全沒有要對他哥相關的事表态的意思。

甯小少爺在内心深深的祝願他們早日和好。

往好處想，說不定兩人已經聊上了。

楊昊乾那個小群裡消息不斷，知道甯河沒事之後都在問發生了什麼，奈何當事人冒了泡就玩兒失蹤，把一衆吃瓜群衆的好奇心幹吊着。

【楊昊乾：@。@。@。小甯你說句話啊！我知道你在窺屏！！】

【楊昊乾：甯哥兩句話就把我打發了，說了等于沒說，所以小甯你怎麼會走丢的？甯哥咋找到你的？】

【楊昊乾：還有還有，你們說那天給我們指錯方向的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說哪裡不對勁，他還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這麼一想早就别有用心！有備而來！心思歹毒！】

【顧言：……你真的好吵啊楊昊乾，但最後一句确實說到了點上，當時要是沒人誤導，我們應該能很快找到小甯吧。】

【黃皓：作為一個真正的現場怪，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人的特征了。】

【袁靜：什麼人什麼仇什麼怨，從這個點出發再想想？】

【楊昊乾：小甯給我解答疑惑我就不吵了啊。】

【楊昊乾：不過小甯的仇怨我能想到的…除了錢卓還有誰？】

【楊昊乾：可是錢卓自從知道了小甯和甯哥的情況之後一直都在裝孫子，見到我他都不嗆聲了，真稀奇哈哈哈，反正我是爽了。】

……

甯河确實在窺屏，但楊昊乾問出來的問題他一個也回答不了。

郁甯怎麼找到他的？他不知道。

故意指錯路的人，他更是聽都沒聽說這件事。

至于第一個問題……

今天哥哥也問過類似的，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壞人，或者什麼意外。

可是沒有。

他的記憶裡什麼意外都沒有發生，好像有一段是空白。

隻好說是自己貪玩迷了路，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甯星岚聽完并沒有責怪，隻是揉亂了自家弟弟的頭發，表示學校那邊他會去解決。

主要責任既然在自家弟弟身上，那就得對馬主任等人進行補償。

甯小少爺覺得有個歇後語能精準的描述自己現在的狀态。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個困惑從他醒來之後就一直萦繞在心頭，不可避免讓他聯想起了那些夢。

畢竟奇怪的事情有一件就夠了，這兩者有聯系完全合理。

甯河看着郁甯的聊天框，将這個疑惑分享給了唯二的知情者之一。

等他回複完别人的消息回來，發現這條消息顯示發送失敗。

甯河：“？”

他再試了一次，依舊是失敗。

紅色的感歎号如此鮮明，甯河又切到群裡發了一個問号。

【。:？】

【楊昊乾:？】

【黃皓：？】

【袁靜：？】

【顧言：？】

甯河沒理會這群複制大軍，又去試了試郁甯那邊，還是紅色感歎号。

自己總不能被郁甯拉黑了。

甯河眼也沒眨，徑直按了個電話過去。

大概過了十多秒，這通電話被人接起。

“喂同桌？剛才在洗澡，這麼晚了打電話給我，難不成是睡不着想找人聊天嗎？”

郁甯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應該是在浴室裡，還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

甯河：“……”

甯河：“沒事，打擾了。”

郁甯：“嗯？不對，你對我向來能發消息就不打電話的人，突然打電話一定是有什麼事。”

“我說沒事就沒事。”甯河指尖都懸在挂斷鍵上方了，腦海中突然飛快閃過一個想法。

既然發不出去消息，那他不能直接說嗎。

“等等……确實有一件，你洗完了嗎？說來話長。”

“嗯，我現在在卧室，你說。”郁甯的聲音沒那麼悶了，因為過于安靜，甯河甚至能聽見那邊的腳步聲。

“……就是關于我在山裡迷路那件事……從頭到尾都很不對勁，我好像缺失了一段記憶，等我回過神就已經出現在那裡了，我懷疑跟那些夢有關。”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傳來郁甯疑惑的聲音：“同桌？你怎麼不說話？”

甯河呼吸一滞，“你什麼也沒聽到？”

郁甯嗯了一聲，他從甯河的語氣中察覺到了怪異，“……是信号不好嗎？”

“郁甯是蠢貨。”

“好端端的怎麼罵我啊小同學。”

甯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壞了，怪事好像單獨沖他來的。

接下來，甯河嘗試委婉的告訴對方相關信息，都失敗了。

郁甯聽着那邊安安靜靜，覺得有些奇怪，甯河不是故意打電話來挂着跟他耗時間的人，但甯河現在是在家裡，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同桌？”

“别叫了……這句你又能聽到？”

“這話說的，你剛才不是一般的安靜。”

“……在想怎麼說。”

“怎麼，是校服不知道怎麼還我？難不成報廢了？”

“什麼校服？”

郁甯擦着正在滴水的頭發，一隻手拿着手機，點上了免提。

“我當時把校服外套脫給某人擋風，今早起來就嗓子疼，唉，這個溫暖人心的舉動隻有我一個人記得嗎。”

漆黑的夜，寒涼的風，微弱的光，還有突然覆上來的帶着溫度的外套。

甯小少爺的記憶一下子回籠，想起來了更多的内容。

“呵，你不是說你年輕力壯？”

“啊，原來同桌你還記得這句……你不會每一句都記得吧。”郁甯的語氣瞬間猶疑。

他在等待其他人來的時候為了安慰人還說了很多話，零零碎碎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最後連哄小孩的話都說了。

如果對方全都記得……

“應該不是每一句。”甯河仔細想了想，“哦，你還說，我要是你弟弟，你肯定會很寵我。”

郁甯：“…………”

這句他有印象，因為他确實想過。

原話是——甯甯真乖，要是我弟弟的話，我肯定忍不住溺愛，到時候不會養出一個混世魔王吧。

“年輕力壯的郁甯哥哥不會脫個外套就生病了吧？”

郁甯一噎，緊接着是猛烈的咳嗽，他将手機拿遠，聽見那頭說：“這麼虛弱還想當我哥，建議你叫我哥，以後我罩你。”

“什麼罩不罩的，跟誰學的？”

“黃皓啊，他經常跟楊昊乾說，我不能說嗎？”

“那倒是沒有……”

甯河太乖了，平時就算是罵人也沒幾個詞彙，屬于男生們的“陋習”幾乎都不沾，幹幹淨淨的好學生。

也難怪老師們都喜歡。

但就是好像和楊昊乾他們呆久了，近來說話越來越……接地氣？

不過同樣的話從甯河嘴裡說出來的感覺，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另一邊的楊昊乾猛打了兩個噴嚏，在群裡質問誰在罵他。

郁甯劃掉彈出來的消息，順帶給了一個免打擾，“所以同桌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想說的根本——”甯河話音一頓，“你明天有空嗎？”

“暫時沒什麼安排。”

“那你來我家找我吧。”甯河想了想，補充道：“帶上作業。”

挂斷電話，甯河在房間裡踱步，視線落在書桌上。

他拿起筆，正想寫點什麼将那些疑點劃出來，結果剛寫下一個“郁”字，就感受到了一陣天旋地轉。

地毯很軟，沒摔疼。

甯河眼前發黑，緩了好幾秒才支撐身體坐起來。

他這是得了什麼毛病？頭疼好像越來越頻繁。

【别嘗試了。】

突然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将甯河的思緒拉回，他第一反應是自己幻聽了。

【我在你腦子裡。】

甯河：“…………”

他先是看了空蕩蕩的房間，又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我是秩序維護者，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