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葵這麼一說,夕無立刻就想起來了。
靳南星簽下洛葵後,除了一份經濟合約,還有一份兩人私下的合約。
合約裡特别規定了一條,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内,洛葵必須無條件服從靳南星的一切要求。
如此不平等的條約,洛葵能答應,是因為她的妹妹洛晴身患重病。
醫療費用高昂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醫生,是醫療資源。這些,光靠洛葵自己辦不到。
夕無忍了又忍才強行忍住爆粗口的沖動,這種狗血的事情怎麼會出現在她依附的這具身體上。
“以後不用倒掉了,萬一我還要吃怎麼辦?再說你也可以吃啊。”
洛葵皺起眉,似乎不太明白夕無的意思:“靳小姐,可是你還說過,我沒資格和你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靳南星在商業上比不過紀長舒,就想方設法的折辱打壓洛葵,覺得讓洛葵難堪就能傷害到紀長舒。
夕無徹底無語了,難怪靳南星最後會失敗,她竟然覺得紀長舒會在意這種無聊又幼稚的把戲。
“之前說的作廢,以後我說的才作數。”夕無立刻否決了此前靳南星立下的所有規矩。
“我聽靳小姐的。”
洛葵依舊微笑着,仿佛不管她說什麼,洛葵都能接受。
“靳南星去睡了?”紀長舒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嗯。”
洛葵站在二樓的陽台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毯子,盡管如此,海風還是吹得她有些冷。
今晚的月亮被雲層遮住了,朦胧的月光到海平面時,隻剩下一層稀薄的冷光,照得這片海域更冰涼了。
“她今天又怎麼折磨你了?”紀長舒語帶玩笑,實則是在試探。
這些,洛葵又何嘗不知道。
“她今天,有些奇怪。”
“哦?”紀長舒來了興緻:“繡花枕頭還能轉性不成?”
洛葵微微擰起眉毛,她不太喜歡紀長舒語氣裡的不屑。
比起紀長舒,她更願意和靳南星相處。
靳南星看似不好說話,脾氣很差,實則很簡單,直來直往。自己隻要像朵菟絲花般順從她,讓她有掌控感,靳南星通常情況下頂多吓吓自己,或是讓自己像保姆一樣伺候她,不會真的傷害自己。
委身于她,至少不用出賣自己的身體。
這一點,紀長舒辦不到。其他人,更辦不到。
靳南星厭惡紀長舒,同樣也不喜被紀長舒喜歡的自己,更不會同她有太多身體上的接觸。
所以,靳南星才是她目前最好的選擇。
可她也不能把希望都放在靳南星身上,洛晴的病經不起任何閃失。所以她繼續同紀長舒保持聯系,既然這兩人都想利用洛晴的病來控制她,她為何不反利用回去,讓她們都照看好洛晴呢?
“洛葵?”
洛葵回過神,簡單叙述了白天夕無的舉動。
紀長舒聽完後,默了兩秒,笑着說:“看她這樣,不會是喜歡上你了吧?”
“這樣也不錯,陷的越深,才能跌得越重。”
紀長舒收起笑意,提醒道:“洛葵,靳南星這個人,注定不會有好結局。你可别真的……”
“我明白。”感情?洛葵自嘲地笑了笑,現在的她,可沒那個閑工夫想這些無用的事。
“你一向聰明,有些道理相信不用我說,你都是明白的。”紀長舒很喜歡洛葵,論外貌,她比自己見過的任何女人都美。論心性,這種為了妹妹,什麼都能豁出去的決然,同樣令她欣賞。
“對了。”紀長舒放軟聲音:“我從國外請了一個神經方面的專家團隊,相信在他們手中,晴晴會好起來。”
握着手機的手倏地收緊,洛葵鄭重地說:“謝謝紀總。”
“跟我你還客氣什麼,洛葵,你明白我的心意。隻是現在是特殊時刻,我需要你幫我。不然,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洛葵含糊地應了兩聲,既沒附和,也沒拒絕。和紀長舒周旋,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掉進她給的任何陷阱。
紀長舒也懂見好就收的道理,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後,便挂斷了電話。
松開緊緊攥住欄杆的手掌,洛葵才後知後覺身上已經出了層薄汗。
她重重呼出一口氣,粘稠的夜色讓本就不明亮的月光更模糊起來。
自己的心智還需要磨煉,時至今日還不能輕松應對紀長舒,這絕非好事。
洛葵心事重重地轉身,腳步生生凝滞,是靳南星!她在這裡多久了?
饒是心中已經電閃雷鳴,面對靳南星,洛葵已經能做到得心應手。
陽台玻璃門是關上的,她就算站了一會兒,也不會聽到電話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