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裡安面色沉寂,千年前那道猙獰的傷疤,再次被揭開,他垂眸看着霍燭替他包紮的傷口,收回手:“舊事重提,毫無意義。”
霍燭有着極強的求知欲,對于阿德裡安,僅靠書上的記載難以分析這阿德裡安究竟是僞善或是有别的什麼目的,所以霍燭每一句話,都是帶着攻擊性與目的性的。
“魔族不是天生的壞種麼,你當時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
阿德裡安輕輕搖頭,道:“沒有絕對的善惡,我也沒有資格審判任何一個物種。”
“可他們不是還叫嚣着要殺了你嗎?聽他們說你的母親也被他們所殺害?”
“……”
“你難道不恨他們麼?不恨人類嗎?”
阿德裡安走出隧道重新站在陽光下,緩緩道:“沒什麼好恨的,至少我還能曬太陽。”
霍燭站在陰影中,半張臉忽明忽暗,當清風略過她的耳畔,阿德裡安再一次消失了,無影無蹤。
天色漸晚,夜幕将至,霍燭的目光投向了那塊白碩石,她打算回家前,先去一趟墓地,把那兒的雜草除一除,找到阿德裡安後,她隻需要将祖母的骨灰帶到阿德裡安身邊再下葬,她的使命就完成了。
霍燭一路走走停停,這幾日的吃住行,與從前可以說是大相徑庭,但她并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反正也沒幾天活頭,唯一她費解的是腦海中莫名的全是阿德裡安。
阿德裡安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是每一次出現,都不知不覺的牽動着她的心弦,霍燭把這些都歸咎于故事中的人物走進現實的不真實感。
“我記得是這條路,應該沒錯啊。”天色已經全暗下來,霍燭在林子中繞了兩三個小時,撕破的長裙被樹林間膽小的鋸草靈環,劃的像塊破布條,襯褲膝蓋以下的部分也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口子。
她有些體力不支,索性站在半丘上稍做歇息,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的審視這片樹林,看的出靈力極其充沛,林間有些活躍的生命體,例如長着兩隻眼睛是不是從土裡探出頭的異靈蘑菇,它們在白天時,會變成漂浮在山間缭繞的霧氣,到了晚上氣溫驟降報團聚攏在一起,變成一個個可愛的靈菇,當然林中奇特珍貴的靈體,數不勝數,
霍燭蹲下身子,從土地裡揪出一個異靈菇,腦袋發着紫色的幽光,常被叫做殷靈燭,傳聞此菇隻生長在純淨之地,也是每個魔法士的至生所求。
周圍的小生靈,悄悄躲在暗處,對于霍燭這樣的入侵者,它們對此抱有十足的警惕心。
“如果這裡有引路蝶的話,就好辦多了。”
話音剛落,一隻長翅藍芩蝶出現在霍燭面前,那隻蝴蝶大概有霍燭整條小臂這麼大,她擡手一把抓住這隻引路蝶的翅膀。
“哎呀!”引路蝶轉過頭盯着霍燭。
“你好,如果不麻煩的話,這裡有一塊墓地,可以告訴我怎麼走嗎?”
引路蝶抖抖翅膀,顯出人形,長拖尾青蘭羽長裙被霍燭攥在手中,引路蝶皺着眉,嘟囔道:“你剛拽的我很疼啊喂。”
霍燭送開手,引路蝶飛到她的肩膀上,晃蕩這兩條腿,“你這個人類怎麼能随意來這裡捏?”
“人類為什麼不能來這裡?”
引路蝶擡手指了指右邊,“走這裡。人類當然不能進來呀!這裡設了結界,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呢。”
霍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着問道:“是誰設下了結界?阿德裡安嗎?”
引路蝶晃着腦袋,打了個哈欠,“我晚上也是要休息的!當然不是阿德裡安啦,是人皇帶着……”
霍燭聽着引路蝶的聲音漸弱,均勻的呼吸聲從她耳畔傳來。
呵呵,她睡着了。
霍燭極其無語,冷笑一聲,壓低聲音問:“不是,你怎麼這麼不靠譜,說睡就睡?”
引路蝶的雙臂環住霍燭的脖子,嘟囔道:“這麼晚了還揪住我……我也素需要休息……哒。”
“?”霍燭吐出一口氣,咬牙切齒的說:“從我身上下去,否則我把你丢下去。”
引路蝶在霍燭頸肩蹭了蹭,似乎是做了美夢,“一直朝前走,就能到找到……阿德……啦,他…會…助你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