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保護,你應該比我清楚伊塞爾是什麼人,與其被他當做榨幹價值的廢旗,倒不如跟我站在同一條船上。”
“我肮髒的血液會弄髒您的手,倘若您需要将我的皮肉剖開,這無需您來做。”
霍燭眉心微蹙思索着什麼,事實證明她在看到和阿德裡安有一丁點兒相似之處的人都會心軟,幾乎是無意識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為曾經的阿德裡安撐起一把傘,神性在她悠然不覺時,已經占據了她的心頭。
霍燭抽回手,冷着臉轉身,厚重的騎士服,發出铮铮的金屬摩擦聲,盧卡仍在跟着她。
“别跟着我成嗎?我需要自己的空間。”
“抱歉,保護您是我的職責,如果無法确認您的安全,那我的存在将不會有任何意義。”
“你存在的意義是你自己的問題,關我什麼事。”霍燭打了個哈欠,隻見三個黃毛變小的德卡朝她俯沖過來。
盧卡抽出劍,一個跨步将霍燭護在身後,眼瞧着德卡就要被穿成“串”兒,霍燭三步并做兩步,一把将德卡牢牢的抓在手心。
“你剛差點傷到他。”霍燭沒好氣的說,盧卡卻不依不饒的垂眸盯着霍燭手中的“鳥”。
“請将他交給我,您的身邊不能有任何危險物質的存在。”
德卡掙紮着想叫些什麼,卻被霍燭死死地捏住鳥嘴。
“你是在命令我?”霍燭冷聲開口道,“況且隻是一隻鳥,何必如此緊張。”
“這是屬下的職責。”
霍燭挑了挑眉,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無名指的戒指,似乎是從盧卡身上看出了某個人的影子,最終隻丢下一句,“還真是固執。”便轉身回了旅店。
盡管知道盧卡扔在跟着自己,盡管知道他站在自己的客房外,霍燭什麼也沒說。
她的神性無意識的擴大了。
德卡一會到客房就開始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霍燭被阿德裡安折騰的不行,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半夢半醒間似乎又見到了阿德裡安。
“我在……做夢嗎。”霍燭感受着溫暖的胸膛,不由的往他的懷中縮了縮。
阿德裡安修長的指尖輕輕摩挲着霍燭受傷的地方,眉眼中溢滿了心疼,霍燭阖着眸子去拉阿德裡安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輕聲道:“卡修斯,我好困。”
“嗯。睡吧。”阿德裡安替霍燭處理好了臉上的傷,輕拍她的背,像是哄小孩兒睡覺似的,霍燭從未有過如此刻般安心,手緊緊抓着阿德裡安的手,生怕這一切如泡影般稍縱即逝。
“卡修斯……”
“嗯。”
“如果有一天……你會難過嗎……”霍燭的話斷斷續續,顯然已經疲累到了極點,她輕嗅着獨屬于阿德裡安的氣味,緩緩沉入夢鄉。
良久,阿德裡安才輕聲開口道:“不會有那一天存在。”
在夢中他再次見到了身穿黑色長裙,在火光肆虐中虔誠跪在阿德裡安面前的女人,烈火舔舐着她的肌膚,可她緘默平靜,似乎是下定了必死的決心。
女人高喊道:“我敬愛的神,我偉大的庇護者,用我全部的信仰,獻給您沖破枷鎖,太陽回歸天空吧。”
自古以來隻有男人的壯烈犧牲能夠名垂青史,少數女人拼命的站上金字塔尖,卻發現不過是男人的最底層,不過是通往“上”流社會的敲門磚,可通往“上”流社會的路途仍舊艱辛異常,她們嘶吼,在喧嚣的塵世裡,在鄙薄的目光中,如同猛獸獨行,勢不可擋。
霍燭說:“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命運将我一次次打倒,我就一遍遍的爬起來,對他說,不過如此。”
等到霍燭醒來時,已經回到客棧,指尖似乎還殘留着阿德裡安的餘溫,她不禁懷疑方才是否為大夢一場。
唇角的傷口已經愈合,連帶着心靈深處的破碎,也一并療愈。
真好,還能曬到陽光,愛的人還在身側,等待她的歸家。
【特别的小彩蛋:霍燭被跟的煩了,從地上揪起一朵野花,沒好氣的說:“你,現在幫我把這個種了,我命令你照顧好它。”
盧卡鄭重的接過一捧泥巴,和一朵插在上面的小花,愣愣的點了點頭,于是騎士團就看到一向沉默的德卡,笨手笨腳的種起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