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慧欣雖然很想留下陪會她,但是她更想回去休息:“那我先走了,拜拜嘉嘉姐。”
陳嘉努力擡起胳膊和她揮了揮:“拜拜,路上小心。”
待辦公室人走的差不多了,陳嘉才揉揉困倦的臉蛋,坐直身子開始收拾東西。
熄燈之後的辦公區安靜異常,這裡的主人暫時換成冰冷的電腦和成堆的文件。陳嘉取下工牌,和往常無數個日子一樣,打卡下班,然後坐公交或者地鐵回到出租屋,等待明天的太陽。
可是,今天有人來接她了。
公司樓下一個很顯眼的停車位停了一輛熟悉的車子。宋謙言戴了一頂鴨舌帽,帽檐壓的極低,陳嘉隻能看到他緊閉和嘴唇和線條分明的下颚線。
見她出來,宋謙言朝她走來,手裡拿着一條羊絨披肩,直接披到了她身上。
“宋總怎麼在這?”
“接你下班。”他攬過陳嘉的肩膀,想要将她往停車的方向帶。
“我給你發信息你沒有回,我問了楊棋路,他說你們今天晚上開會,我就過來了。”
“哦,開會手機靜音了。”陳嘉站着沒動,低聲解釋道。
其實她看到了,是故意沒回的。最近太累了,她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你怎麼下來這麼晚,你們部門那個小姑娘10分鐘前就下來了。”
“嗯?”
宋謙言清清嗓子,唇邊有淺淺的笑意,“以為被發現了,你為了躲我偷偷跑了。”
“我為什麼要跑?”陳嘉還是上了車。
宋謙言并沒急着走,遞給她一袋剝好皮的糖炒栗子,問:“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
他清了清嗓子,“那我們直接回酒店?”
陳嘉捏着一個栗子,緩聲道:“不了,今天有點累,我想回自己家。”
寫字樓又有人出來,路過的時候還朝車裡張望了幾眼,雖然知道他們看不到裡面,但是陳嘉還是莫名有些緊張。這種感覺像是在偷情。
宋謙言側身幫她系上安全帶,發絲蹭到她的脖子,熟悉的觸感襲來,陳嘉忍不住摸了摸。
“呵...”宋謙言很淺的笑了下,抓住陳嘉的手指往下按,啞聲道:“我喜歡用力一點的。”
陳嘉像被燙到一樣用力甩開他的手,别開臉,說:“快走吧,這裡停車超過15分鐘要收費的。”
宋謙言看着她紅透的耳尖低笑一聲,“好。”
宋謙言上班的時候一般都會開這輛黑色賓利,因為車牌号特殊,又被江城日報拍到過幾次,其實有不少人都知道。
車子出了輔路,往陳嘉住的地方去。她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再讓她去酒店,遲早有一天要上不了班。
到了樓下,宋謙言跟着陳嘉一起下了車。
太陽穴的位置傳來一陣陣刺痛,她心煩意亂,實在不想應付他,語氣冷硬道:“宋總,我到了,你請回吧。”
“不請我上去坐坐?”
又是這句,陳嘉深吸一口氣,拉開車門:“我家可什麼都沒有,宋總不怕白跑一趟就上來吧。”
“我隻是想上去喝杯水。”宋謙言關掉車燈跟上來,拿過陳嘉的電腦包,“别緊張。”
陳嘉打開燈,客廳的空地上堆了幾個還沒來得及打包的紙箱。
“我月底要搬家,有點亂,你随便坐。”她換完拖鞋,去廚房燒水。
“房子找到了嗎?”宋謙言沒坐,快速掃了幾眼這個屋子的格局。
裝修很簡單,也可以說是空曠,客廳甚至連電視和餐桌都沒有,唯一的一張椅子上摞了很高一疊書,看樣子是當書架使的,茶幾上放了一盤表皮已經蔫吧的蘋果,算算日子,陳嘉已經三天沒有回來了,怪不得剛剛會生氣。
“找到了,在公司附近。”
“碧水名居嗎?”宋謙言已經走到了廚房,倚在在門邊。
“你怎麼知道?”正在清洗茶杯的陳嘉擡起頭,好奇地問。
“猜的,那個小區環境挺好的,離你公司也近。”
陳嘉打開茶葉盒,果不其然見底了,隻剩下一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剩下的碎茶葉。
她不好意思的把茶葉盒收起來,問:“檸檬水行嗎?”
客廳的燈不知道被誰關上了,月光混着路燈昏暗的光線一起照進來。老舊居民樓的隔音不好,兩人不說話的時候甚至可以聽到左鄰右舍家裡傳來的電視聲,孩童玩鬧聲,還有家長輔導孩子作業時的怒吼聲。
這裡的窗外也看不到江水,隻有一棵永遠沉默的萬年青,但是宋謙言莫名覺得心安。
陳嘉整個人都陷在沙發裡,小口小口喝着杯裡的檸檬水,吞咽的時候,脖子那塊的皮膚上下起伏,他搓了搓大拇指,又有些癢了。
宋謙言放下杯子,所有的視線都黏在她身上。陳嘉擡頭,猝不及防的撞上一雙暗沉沉的眸子,心頭一驚,強裝鎮定的問道:“怎麼了?”
“我在想,如果我現在親你,會不會被推開。”
話音未落,他人就已經來到眼前。陳嘉甚至沒來得及放下杯子,他的嘴唇就重重的壓了下來。
窗外萬年青簌簌作響,和他們的心跳聲喘息聲融在一起,宋謙言的手扶在她背後,像擁抱更像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