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绮、楚念、王富桂停在原地,謝西風倒是很平靜,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目光落在聶绮等人純白色衣服上:“衣服顔色好像是一種标志。 ”
員工行為規則中有這麼一條:上班請穿好制服,制服是唯一的身份标記。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來推算的話,三種顔色的衣服應該也是三種身份的标志。而最大的可能性,是粉色和藍色各代表什麼身份,而白色代表未污染者。
“他過去那邊,衣服顔色會變嗎?”聶绮望向頹然坐在地上的“韓蓉蓉”,她剛剛的反應太大了,不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韓蓉蓉”自從進入這裡,就失去了一切活力,她死氣沉沉地,仿佛一個在黑煤礦地下做了十年工的工人,眼中沒有一點神采:“身份固定了。”
謝西風面上沒有任何擔憂的神色,他一向是個疏朗的性子,此時刻意起了腔調,猶如少年将軍策馬奔騰時,有種萬般不是事的輕快:“都一樣,你們别想太多。聶绮,你們要盡快選擇身份嗎?”
這個副本中的很多規則都是類似的,雖然現在純白色的衣服還沒有出現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但是還是得盡快換掉。
聶绮看看這邊的粉色人群,看看對面的藍色人群,最終還是決定來到了粉色這邊:“一直站在中間也不是個事,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楚念跟随她過來,王富桂左右看看,去了對面。
三個人的衣服瞬間變化,未污染者完成抉擇,房間内隻剩兩個陣營了,粉色方和藍色方。
“還有八個小時。”“韓蓉蓉”隻說了這麼一句,就閉上眼睛,将頭埋在膝蓋間,似乎進入了沉沉的休息時間。
八個小時之後是十二點。
十二點會發生什麼?
聶绮暫時摸不着頭腦,她跟随大流同樣坐在地上,坐在謝西風的旁邊,幽幽一聲歎息說:“我還是更希望能上班啊。”
上班起碼不用被關起來,關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能做的事會非常少。
“你說我們現在像什麼?”楚念坐在聶绮的另一側,她看了一圈,“屠宰場裡的動物。”
整個房間裡隻有她們在說話,在寂靜的空間裡,人人都能聽到。
聶绮放大了聲音:“确實很像。大家怎麼都不說話,要不我們來玩個遊戲?”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聶绮的身上,她站起來拍拍手:“丢手絹怎麼樣?大家都坐着,也就一兩個人需要跑一跑,不然這麼幹坐着多無聊啊。”
沒有人回應,聶绮摸摸鼻子,抛去尴尬,繼續揚聲說:“再加點籌碼,赢了的人可以指定輸的表演節目,或者做一件事。”
“或者來玩真心話和大冒險!”
人們目光寥寥,興趣不大,看着這個奇怪的新來者。
她似乎正在破壞一種生态平衡。
聶绮卻不管不顧,她把楚念拉起來,直接盤腿坐在幾個女人身前,笑着一張臉對着這些漠然的女人們:“玩會吧,就這麼坐着也太無聊了,你們應該這麼坐了很久了,難道從來沒想過站起來嗎?”
聶绮眨眨眼,幽深的眼眸仿佛要看見女人們的心底:“真的甘心嗎?一些小打小鬧,神不會在意的。如果神在意所有的小事,我現在就不應該能繼續說話。”
聶绮右手點額、撫發、拍肩、閉眼、鞠躬,潦草地做完動作,說道:“感謝神,讓我們随自己的意志而行動。”
女人們瞠目結舌,不解聶绮的行動。
但整個房間也不再如死水一般,而是泛起了幾道漣漪。
有幾個年輕的女人瞅着聶绮,眼中已經有松動。
聶绮直接将人拉起來,高聲呼喊:“來一場屠宰場的狂歡吧!”
“神将人類送入屠宰場,是為了看到什麼?神降天罰!神賜神迹!安靜的獵物沒有任何趣味!”
莫名其妙的,真的有幾個女人被聶绮調動起來氣氛,她們站起來“啊——啊——”叫了兩聲。
像千年以前野人突遇神明降臨庇護時,随心發出的吼叫,也像千年以前人類遇到天災時撕心裂肺無能的吼叫,那一刻,他們在期盼天神。
“對,歡呼起來!都站起來!讓我們在這裡,開啟一場我們自己的遊戲!”聶绮起身繼續拉人,楚念也幫忙動手。
人都是有從衆心理的,哪怕這些看似心死,形如枯槁的人。
讓這個房間唯一破局的辦法就是煽動情緒,不然八個小時後,他們面臨的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謝西風領略到聶绮的意思,他對着“韓蓉蓉”伸出手,兩個人站起來,頓時,粉色人群全員站立,在低矮的層高下,他們猶如一座山,整個房間一半陷入陰影中。
“站起來,都站起來!”聶绮看向對面的藍色人群,“讓我們玩一個遊戲,在這封閉的世界裡,神明允許一切事情的發生!”
“原始的,充滿激情的,期待的,恐懼的,痛苦的,歡愉的,神在看着我們,我們應該送給神一場狂歡!”
“我們要送給神一場屠宰場的表演!”
聶绮說着,眼神看向“韓蓉蓉”,她輕聲地,魅惑地,指尖指向對面房間的女人繼續說道:“哪怕我們将要變成她們!也不能靜靜等待着!”
“韓蓉蓉”面容驚詫,眼神一縮。
聶绮知道自己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