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校服好多。”李漾道。
亂七八糟說什麼,周弦柱懶得搭理他,單肩背着他的書包,一隻手扶着,另一隻手伸手去夠他的手。
李漾手被碰到,瞅瞅他:“幹嘛?”
“牽手啊,幹嘛。”周弦柱說。
“有、有人啊。”李漾緊張地說,正是上班上學的時候,他們的前面不少人呢。
“都忙着趕路,誰會回頭啊。”周弦柱說。
“後面來人怎麼辦?”
“來人再說。”
周弦柱不由分說地牽住了他的手,分開他的五指,與他十指相扣。
李漾瞪大眼,咬着吸管,心髒怦怦的,被他牽住手,不住地回頭望。
周弦柱的手冰冰涼涼的,牽着很舒服,他手掌比他寬大,手指也比他的長,幾乎能将他的手捏在掌中。
他們走得很慢,離前面的人有點距離,小巷的後面也空無一人,但他還是很緊張。
萬一前面的人回頭怎麼辦,萬一後面來人怎麼辦。
他好緊張,周弦柱的手那麼涼,他的手心甚至還出汗了。
但緊張歸緊張,他也沒有甩開他的手。
感覺……和昨晚牽手的感覺好不一樣啊。
昨晚牽手他的心髒毫無動靜,今天牽手他的心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好緊張,也好刺激。
走在小路上背着趕路的學生們偷偷摸摸牽手,挺有戀愛的那種感覺的。
自己真的在談戀愛!
原來昨晚牽手是環境不對,而不是對象不對!他就說!
李漾小臉發燙,吸管都被他潔白的貝齒咬得坑坑窪窪。
他又緊張又害怕,但是又好開心。
小臉绯紅,默不作聲走了一小段路,瞥到前面有兩個男生停下來側身在路邊的小吃攤買早餐,他心頭一跳,差點漏一拍。
趕緊一甩手,擡手欲蓋彌彰地捋頭發。
周弦柱在一旁斜斜地睨着他,忍俊不禁。
“笑、笑什麼啊。”李漾怒道,“我們不能被人發現的,懂嗎?”
他被他看得氣惱,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周弦柱無語又無奈地搖搖頭,跟上去。
等到路過了那兩個男生,也出了小巷,大路上人更多,也沒有再牽手的機會了。他倒是無所謂,李漾恐怕能吓得蹿到天上去。
“放學我來找你。”
“再、再說吧,等人少一點你再來。”李漾說。
人多起來之後,李漾連書包都不敢讓他背了,走到校門口,看到熟人,他更是把和他的距離拉開有五丈遠。
“你、你們班上那兩個。”他說。
周弦柱擡頭望過去。
劉元一和陳海,是他在二十一班玩得好的那兩個哥們兒。
“你和他們一塊兒走吧。”李漾壓低聲音說,“哦,還有哦,我們倆的事,你不要跟别人說,跟你的兄弟們也不能說,知道嗎。”
周弦柱瞥他,似笑非笑:“行,小祖宗。”
李漾:“……我走了。”
李漾快步進入學校,路過時朝劉元一和陳海點了點頭。
劉元一和陳海也看到了他,表情變了幾變,也朝他揚了揚手,擠出一個有點難看的笑容:“hi,李漾。”
“hi。”李漾回應。
望了他倆一眼……有點怪怪的。
也說不上是哪裡怪,就是那麼一種感覺。
但李漾也顧不上深究。
因為看到他們,李漾陡然生出一股子心虛來——同樣都是周弦柱的好哥們,這兩個跟周弦柱還是純潔的兄弟情,他卻跟周弦柱搞上了,還怪羞恥的,
他不敢看他們的眼睛,也不敢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久待,低頭快步走了。
他小鹌鹑一樣遁走,沒看到劉元一和陳海的視線一直跟随着他,他們站在原地沒動,眼神複雜而唏噓。
“你說他是冷血還是心大。”
劉元一站在校門口,看着他的背影。
“誰知道呢。”陳海也看着。
“葬禮上他也沒來。”
“看着跟沒事人似的。”劉元一說。
“算了,别說這些了。”陳海說,“我們也管不了别人,走吧。”
人來人往的校門口,他們的好兄弟周弦柱就站在他們旁邊,個高腿長、劍眉星目,極其惹眼。
但他們就跟看不見他似的,徑直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