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漾趕緊下去:“姑姑你怎麼來了。”
“放假了東西那麼多,我不來你怎麼提得動,而且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
“回去再說吧,你行李呢?”
李漾宿舍的行李早收拾好了,沒多少,此時提上就能走。
李凱出事的那台車子賣掉了,姑姑騎的是小電驢,李漾坐在她車後座,吹着風心情難得的松快。他回頭望了望,沒看到周弦柱跟着。
“爺爺奶奶在家嗎?”他跟姑姑話家常。
“我讓他們去醫院看你表弟了。”
“表弟怎麼樣了,可以回家休養了嗎?”
“嗯好多了。”李青晚回答,語氣卻似乎有點心不在焉,又莫名說了句,“阿漾啊,等會兒你見幾個人,不要害怕哈。”
透過後視鏡,李漾看到姑姑的神色不怎麼輕松,眉間蹙出幾條紋路,女人的顯得有點嚴肅和憂慮。
見誰啊?
怎麼了?
李漾的疑問很快得到解答。
下了車,他和姑姑提着行李一前一後往上走,進了家門,家裡站着兩個紮着丸子頭的男人。
見到他們回來,兩人扭頭望來。
“阿漾,叫人,這位是谷智子道長,還有這位是聶子坤道長。”放下行李,姑姑給他介紹說。
道……長?
李漾看過去,幾乎一眼就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不同尋常。
一老一少,老的那個精神矍铄,眼睛明亮有神,年輕的那個看上去則有點眼熟。倆人雖然都穿着普通的衣服,可精神面貌與常人完全不同。
身後的門無風自動砰地一聲關上。
李漾循聲回頭,此時忽然發現家裡跟上次他回來有哪裡不太一樣——門窗四處都貼了黃符,黃符上朱砂鮮豔,明麗的色彩莫名給人一股壓迫感。
李漾四處望了望,又扭回頭,讷讷地喊人。
“師父,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小同學。”聶子坤說,聲音裡似乎有着慚愧,“當時我看他身上的鬼氣并不兇惡,以為隻是路過的孤魂野鬼,沒想到……”
李漾的眼珠子随着話音轉到他身上,随着他話裡給出的信息,愣愣地看了半天,終于認出來,這是當時在山腳下賣給他們驅邪符的小道士。
“嗯,孩子,你過來。”
谷智子眯起眼睛端詳李漾片刻後說。
李漾看了一眼李青晚,李青晚對他點點頭,李漾于是木木地過去。
谷智子伸手在随身的布包裡摸了摸,兩指一夾,倏地将三道黃符啪啪啪地貼到李漾身上。
沒一會兒,那三道黃符邊緣自動卷曲發焦,漸漸自燃隻剩下齑粉。
一旁的李青晚驚訝得無聲地捂住嘴巴。
李漾臉色慘白,目露茫然地擡頭。
“這孩子身上确實有鬼物,而且這東西厲害得很。”谷智子老道說。
李青晚驚吓得捂着嘴巴倒退一步跌坐在沙發上。
李漾始終茫然無措地站着。
今天發生的一切是他沒有料到的。
慢慢的他在他們的交談中得知,李凱的葬禮後,李青晚依舊覺得他死得很蹊跷,而且這段時間家裡發生的事情也未免太多、太兇險了。
警察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迹,李青晚就想到了會不會不是人間能查出來的東西在作祟。
李凱出事之前,曾經說過要在家裡做一場法事,但還沒踐行他就出事了,李青晚不由得想到了那次拜佛下山時,在山腳下遇見的那個小道士對他們的提醒。
所以李漾返回學校之後,她就去了觀清宮,請回了這兩位道長。
上次她打電話喊李漾回家吃飯時,人已經在山上了。
“……我丈夫和兒子,就是被阿漾身上那東西害的嗎?”李青晚眼中泛起淚花,既恐懼又暗恨。
“多半是,這孩子身上的鬼氣和你還有你兒子身上的氣息,确實是同一道。”
李漾臉色慘白,雙眼瞪大,轉頭去看李青晚,李青晚捂着臉哭了起來。
他讷讷地往前,無措地喊了一聲:“姑姑……”
李青晚反而來拍他的手:“别怕别怕,姑在呢,都怪我,當時我沒有聽小道長的話,我以為是江湖騙子,如果我上點心,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說着說着她又落下淚來。
那個年輕的小道士聶子坤也一臉愧色地安慰她。
“那現在那個東西是不是還在我侄子身上?他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現在暫時不在。”谷智子指了指門窗上自己畫的符說,“這房子它暫時進不來。”
“不過,”谷智子眯着眼睛又看了看李漾,“這孩子陰陽失衡,鬼氣入體,陽氣外洩,那東西要再跟着他,他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