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自己不去,難道就要看着魔衆把人屠盡?
亦或者誰都不去,看着魔衆橫屍街頭?
她扯了扯唇,踩下最後一台階,忍不住想找塊豆腐把自己撞死。
作為巫禾,她定然不會看着自己的魔衆就這麼死去,
初久愁得撓頭。
早知道她就設計讓反派從良,也不至于把自己害到這份田地。
再者九枝門隐于深山這麼多年,小惡做過不少,但大惡卻沒做過,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群山頭頭,若不是沈風宸突然的來訪,事态也不會走到人人誅殺的一步。
說不定……說不定還有救呢?
初久乍然眼眸一亮,像烏雲遮蔽的天空裡照進一束光似的,隐隐感覺自己好像捉住了一條線,隻是這條線暫時還不太明确,她還需要時間去布置。
初久暗暗握了下拳頭。
行吧,為了自己不那麼快狗帶,她也得為之後的路鋪一條線才行。
初久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一樓的大廳内。
大廳生得宏偉寬闊,龍纏雲繞,鼎立的柱子足有四人環抱之粗,分頂着塔周,塔邊靠牆處擺着數尊塑像,皆為鎮壓魔人之神佛道像,隻是這塔中現在居住的都是魔教中人,乍看起來像是嘲諷似的。
除此之外,塔裡空空如也,倒是四周清掃得一幹二淨,锃亮如初。
大門在初久的右手側方向,初久走出塔門,入眼看到的便是一座假山,一道活水自假山之間潺潺蜿蜒淌過,落積進周圍的池中,再滿溢而出,如小型瀑布似地墜下分池,分池裡的水再由風輪轉向另外一處小渠,纖細流水一路蜿蜒流向花壇之間。
花壇之後是一處樹林,樹林之外則是懸崖。
而反向看去,在塔邊還建了幾間竹扉,除了重要身份的魔衆,以及老弱病殘幼孕住在一層之外,其餘魔衆一律都住在竹扉之中,負責日常事務,這些人之中大多是健壯的守衛魔衆,負責巡邏守衛。
懸珠塔靠山而建,但卻高于靠山一半有餘,從塔頂往下看去隻看得到滿滿的白霧,若是一個不當心從窗口掉下,運氣好些砸在靠着的山上,隻是殘廢罷了,重則粉身碎骨,連屍首都找不到。
這地并不算大,大多數魔衆選擇下到半山腰處去練功,亦或者在塔中練。
初久逛了一遍,正打算下山去時,她眉頭突然一壓,感覺到一股氣息朝她沖來。
身體本能地做出動作,初久幾乎沒有細想,便一把手擒住那人的手,猛的帶過身去,另一隻手凝出魔靈之氣,本能地要往那人頭上打去。
南吳吓得尖聲:“主上!”
初久瞬間回神,迅速散開手中的魔靈之氣,将吓得雙腿發軟的南吳提起來,問:“你突然沖出來做什麼?”
南吳個子不高,約來隻有十三來歲,他此時眼眶裡還含着淚光打轉,聲音也細細顫着:“我,我方才看到主上出來散步,便想跟過來,同,同主上一起……”
初久松開南吳,他立馬跪下:“都是南吳的錯!擾了主上的清靜,南吳請罰!”
看南吳這吓得渾身顫抖的樣子,初久不由得想剛剛她是不是做的過重,不過心裡又忍不住吐槽。
你是魔教中人啊小弟弟,你就不能有點魔教中人的亞子?!
倘若是巫禾在此,估計也要被南吳氣得犯病不可。
“我隻是出來随便走走。”初久虛咳一聲,将心裡的吐槽壓下去,但心想也不能完全不給教訓,她眸子微微一眯,“我之前吩咐石澤通知你們的事,你是完全不放在心上麼?”
南吳維持着動作,聽到這話茫然地擡了下頭,轉念反應過來,又急忙把頭壓下去:“南吳,南吳不敢不聽!”
初久加重語氣:“既然你不敢不聽,為何還跪着?”
南吳吓了一跳,蹭地從地上站起來,也跟着提高了音調:“南吳請罰!”
“念在你是初犯,小懲為戒,罰你……”初久故意拖長了音,果然看到南吳身體一繃,忍不住抽筋似地擡一下眼皮,再擡一下眼皮地偷看初久。
她心裡暗笑,南吳在她的設定裡是反派裡唯一的一隻純潔小綿羊,因為小時候受過矬傷的緣故腦子并不靈活。巫禾表為嫌棄,暗地裡卻對他疼的很。但在某次對戰中,巫禾遭人暗算,南吳情急之下替她擋了一刀,導緻了南吳的死亡,這成了巫禾黑化的爆炸點,從此之後,巫禾用她的行動完美地诠釋了什麼叫大魔頭……
初久心裡咯噔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用了巫禾的身體的緣故,居然有些感同身受起來。
好在她情緒管理方面不錯,很快恢複了原先的表情,她淡漠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