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遠處一聲長響,将初久從怔忡的狀态中喚醒。
她猛地回神,本能地乜眸看去,卻見晏且南似乎也才剛剛神遊回來,眼眸毫無焦距,方才聽到聲音,瞳仁驟然一縮,像被刺到似地回過神,他眉心抽了抽,然後扭過臉來。
初久瞬間收神,垂着濃深的眼簾,看也不看晏且南,低呼一聲:“這就是第五關了啊?”
晏且南果然被吸引去目光,跟着朝四周看去。
岩漿如水滾滾流,火光四濺似煙花,周圍熱霧騰騰,影影綽綽間,有幾道虛白的氣煙化作虛幻的人形站在不遠處的橋頭,手裡端着碗湯,從身形來看像個枯瘦的老婦人,隻是面容已經虛幻得根本瞧不清,聲音也一卡一卡地傳入耳中,唱着低啞婉轉的哀調,像台老舊的留聲機,流淌在即逝老人的回憶中。
“忘卻紅塵事,飲湯過新日……紅塵是那千杯酒,獨取一縷萬年愁……那是無緣,這是無分,或是無情,也是無福……”
有着先前的案例在,晏且南這次問的時候多了個心思:“這第五關如何過,考什麼?”
他生怕這第五關來個有情人不得相守,需得上個刀山下火海,好在初久用很自信的眼神示意了他兩眼。
晏且南旋即也知曉了初久的意思,立刻松了一口大氣。
他附耳過去,她如是這般對他交代了一番。
第五關說來也不難,至少在有初久的情況下,根本不算得難。
因為這關表面上隻是讓他們屏息從橋上踏過去,不管多疼多難以忍受,碰到任何恐怖怪物都不能叫出聲,以此來假扮成鬼魂的樣子走到對面,打開地獄之門就到了别劍山莊。
而實際上,要打開地獄之門,還得要魔血才行。
如果沒有魔血,他們就必須當場斬殺一隻魔物,以血獻祭,這般一來又會暴露自己所在,講究速戰速決,所以向來能通過的人都很少。
晏且南隻聽了表面一層,沒想到這麼容易,眨了眨眼睛,難以置信:“就這麼簡單?”
初久點點頭:“隻能一試。”
晏且南:“那我們走麼?”
初久:“再等等。”
晏且南有些困惑:“是因為有什麼魔物要來?還是要看時機?”
初久揮了揮衣袖:“我衣服快烤幹了。”
晏且南:“…………”
沉默片刻,晏且南學着她脫下了外袍,搭在手臂上烘烤。
半晌之後,兩人齊齊給自己施了道屏氣訣,朝大橋走去。
遠遠看着是橋,走近了才發現那原來是一塊又一塊的頭骨拼接而成,被火燒得滾燙,已然發黑,表面有一層黑粉,随着他們走動,黑粉一顫一顫的,有被燒得發脆的頭骨就往下面掉去。
踩踏之間,還能聽到頭骨上傳來哀叫聲,無不凄憐,外身被火炙烤着,内心裡卻溢進來一絲涼意,直鑽骨髓,非得咬緊銀牙,暗掐着肌膚凝神,才能不叫出聲。
好在路不算長,在痛死和燙死之前,兩人總算下了橋,來到了大門口。
門上也同樣是由一顆又一顆猙獰的頭蓋骨鋪成的,上面萦繞着成團渾濁又濃重的黑氣,隐約之間還能看到從鼻孔處鑽出來條蠍子,探出上半身搖頭晃腦,似乎是察覺到他們的來臨,不一會兒,由那一條蠍子開始,迅速地往周圍覆蓋,瞬息間所有的頭蓋骨的鼻孔處都冒出來一條蠍子,探出上半身頗有規律地晃動着。
面對着此情此景,初久盯了片刻,隻有一個字想說。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