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不大,總共有五個院子,中間一個是莊主别院,前廳為清寶殿,是大家聚集的地方,右兩間是求寶者住的廂院,左兩間是求醫者住的廂院,每年從求醫路上來的求寶者也不少,因為是走捷徑過來的,所以也安在求寶院中,需得再經曆一場考核,方才可以向别正良讨寶。
莊裡還有一座高塔,傳聞寶物都藏在塔中,但至今無人進過塔中,窺得全貌。
隻知道塔中寶物琳琅,數不勝數。
初久目光從塔尖上收回來,她記得那裡是關押夏初然的地方,别正良很會布陣,布局森嚴,一直到小說結尾,也不過隻有晏且南闖入過一次,還隻到了一層。
但現在夏初然應該還在廂房之中,隻要讓晏且南陪在她的身邊多加小心,應該不會再出事。而她的目标也隻是後山罷了。
天色漸暮,淅淅瀝瀝地飄起了雨絲。
初久剛出廂門,這時有些猶豫,正打算往回走去拿傘,頭頂突然一暗,卻是有人已經為她撐起了傘骨。
“可是要去找夏姑娘?”晏且南垂下眼睫,濃長的眼睫在眼底投下陰影。
他穿的一身正和初久相似,隻是腰帶是湛藍色的,如同暈開的藍空,貼着腰身漸淺的藍色紋路,整個人如臨雲端,清隽仙風。
初久一愣,這聲音低啞帶磁,乍然在耳側響起,害挺好聽的。如果是平時,有個人這麼同她說話,還貼心地給她撐傘,人長得還不錯,倒不一定會心動,至少有點心神蕩漾是會的,但一想到這人是晏且南,初久頓時心情複雜了起來。
她這心情複雜都寫在了臉上,隻要垂眼就能瞧見。目睹了全程的晏且南心口發塞,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引她嫌棄。
頓了頓,才眨了眨眼,擡起頭去看向雨簾,握着傘骨的手不自覺發力:“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去吧。”
初久權衡了下拒絕晏且南好意,或是一同前去之間的利弊,最後還是不想讓他瞧出端倪,故作輕松道:“好啊。”
唉,再怎麼說都是崽,孝敬孝敬是可以接受的。
初久這麼安慰自己道。
走了不遠路,雨依然不大不小地下着,遠遠地看到求醫院已經亮了燈火,初久叫住了一個道奴,很快問到了夏初然的住處。
隻是臨走前那道奴神色奇怪,幾乎是逃也似地逃離,晏且南眯起眸來追看那人一眼,初久趁機作文章,真心實意地憂愁道:“這個人看起來似乎有什麼問題……還是小心些,難道是和夏姑娘有關?”
晏且南瞥她一眼:“初姑娘倒挺會察言觀色?”
初久充作沒聽見,催他道:“我們快些去看看夏姑娘吧?”
晏且南:“…………”
不知道怎麼的,越發不爽了。
但這不爽隻是一瞬,很快被他斂了回去。
因為初久似乎有點等不及,直接從他傘底下沖進雨簾,跑到了夏初然的房門口,敲了幾下。
他原地站了會兒,薄唇抿了兩下,見門被敲開了,才再擡步走過去。
門口,夏初然見初久居然過來了,欣喜道:“初姑娘怎麼會在這裡?”
“聽聞你已經到了别劍山莊,正好遇上晏公子,便一起過來了。”初久直視着她的雙眸,桃花眼裡帶着的清淺直切的笑意,夏初然一見,臉上便暈了淡粉,忍不住瞧了眼晏且南。
而初久自然而然地認為是佳人一羞為俊郎,她抿了抿嘴唇,展顔笑了,慢條斯理地喊了句:“噫,夏姑娘難道是想在這門口叙叙舊麼?”
夏初然猛地回神,方才呀的聲,連忙請兩人進屋,備了茶水請坐。
初久閑淡地聊了兩句,得知夏初然在這裡過得還不錯。
“方才上來一日,莊主便親自為我号脈,讓我明日随克管家去塔裡療身,說是隻待三日,便可完全剔除血質,以後再也不會受到妖物困擾了。”
“……”初久聽到這話沉默了,世間上哪有完全剔除血質之法,别正良不過就是貪圖她的血質特殊,想要皆為他所用罷了,但雖然知道内幕,又該如何暗示他們呢……
初久用眼尾掃了下晏且南,卻見他眼眸很淡,正專心地飲手裡的茶,根本沒有把心放在談話上,不禁着急。
這是你未來媳婦兒啊!你怎麼聽了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是在哪裡撞傻了?怎麼連個聲兒都不吱?
她隐隐覺得頭痛,有些郁悶了。她改掉地牢魔衆的線,一是為了保住魔衆,二是為了給他們增加在一起的時間好好培養感情,卻沒曾想晏且南半路跑回來,也不知道兩人到底看對眼了沒有……
然而就在初久無比糾結頭痛的時候,别正良派道奴過來請他們去食膳——“食過晚膳之後,還請兩位俠士留步清寶殿,莊主有要事相商。”
初久聞言精神一震。
既然在夏初然這裡找不到讓晏且南注意的點,何不從别正良那裡找到蛛絲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