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并不明白這是什麼感情,先前初久被打入懸崖的事讓他難以接受,畢竟初久身上還很可能有當年那名氣修的下落,如若是這線索斷了,要再想找起可就難了。
後來又得知了夏初然也失蹤,他和魔人一同墜入懸崖,并知曉這一切都是别正良的陰謀。
他便悔恨怪起自己來,若不是他不夠小心,也不至于害人死去。
恰時又逢魔獸群行,他一逃再逃終被逼入絕境,為了抵禦魔獸,他松懈了自身防備,被帝啻潛入體内,極強地擴大了自身的悔恨情緒。
因此,在看到初久真容的那刻,他全身都細密地抖了起來。
初久沒死!居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失而複得的情緒沖擊着他的大腦,又被極強地擴大開來,他暫時失智,全身心隻記得一個人,隻在她的身上感覺到過歡喜,于是他便認為這是喜歡。
大概是……喜歡吧?
他沒法想更深入的東西,堪堪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就不再細想。
反倒是把初久吓了一跳。
她現在深刻地認識到,男主這是真傻了。
她想再後退一步,卻發現早已抵住牆壁,退無可退,臉上呈出尴尬來。
晏且南以為自己遭到了嫌棄,臉上失落的表情越加明顯。
“你……嫌棄我嗎?”
初久一驚,小心髒像被敲了一記,臉上頓時火辣辣的。
她忙不疊搖搖頭,怕自己一時惹怒了晏且南:“沒有沒有,我哪裡會嫌棄你!”
晏且南便流露出乖順的樣子來,根本沒聽出她話裡的勉強,對她道:“再休息吧,我守着你。”
初久哪裡還有睡意?但晏且南的話又不得不聽,她敷衍地嗯了兩聲,找了個空石台合衣躺下,晏且南便在旁邊坐了下來,背對着初久,緊緊盯着洞外。
初久暗中示着招了下魔氣,結果并不意外地感覺到連個細小的結界都打不出來。
她深知這地下魔谷有古怪,但卻沒法找到改善自身的辦法。
幸好外面魔獸大部分都被晏且南清理掉了,初久眼眸子轉了轉,心裡便打定了主意。
晏且南這病症隻是一時,若是他清醒過來,發現毫無掩飾渾身散發着魔氣的初久就在他的身邊,定然會起疑心,繼而聯想到一切,那她的小命更不保。
初久再怎麼說都是魔族中人,呆在外面都比呆在晏且南的身邊要安全一點,而且那個劍奴的屍體……也要避免被發現,得去處理掉。
在現代的時候連條魚都不會殺,而現在她卻要去處理屍體,這麼一想,她不自覺吓了一跳。
不過就是在這裡度過了短短幾日,她的内心卻已發生了變化,到底是巫禾的影響還是……
她難以想象,再過些日子,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
但這一切都是無法避免的。
初久勉強用這個想法壓住自己的内心,翻過身對上晏且南的後背時,卻發現晏且南居然打起了瞌睡。
說要守着别人睡的人,卻自己先睡了,頭還時不時一點一點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怎麼守。
想到這話,初久的心情稍微愉悅了幾分,她輕手輕腳地從石台上站起來,一點一點地往外面挪。
剛經過他的身邊時,晏且南稍微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又舒展了開來,他實在是太累了,還消耗了那麼多的靈力,現在已經疲累得眼皮都擡不起來,縱然心裡有些慌張,好像什麼正從他的手裡逃脫,但他卻無法抵禦身上的疲累,掙紮了幾下之後,還是沉沉地睡了過去。
見着他的眉頭沒再擰起,也再沒了其他的動靜,初久稍稍松了一口氣,朝洞口走出去。
她昨日晚上給劍奴換裝的時候,把乾坤袋也落在了他的身上,現在要是去運氣好找到劍奴的話,拿到乾坤袋,裡面還有幾粒秦溫綸給她的藥丸,說是她體内餘毒未清,這些藥丸可以助她恢複魔力,再延遲幾日。
若是吃了藥丸,魔力恢複了,再把身上的魔氣僞裝了,用初久的面容去見晏且南也好。
想通了辦法,初久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她一路小心注意周圍的情況,一路朝着之前落下來的區域去找。
她落下來的方向和那劍奴的不會差太遠,屍體也應該就在附近。況且那裡的魔獸大多都該是被帝啻血陣殺了,也不會太難找。
初久繞開一地屍體,謹慎地朝樹林深處走去。
她先是在外圈抱着僥幸的心理找了一圈,可惜并沒有找到劍奴的屍體,這才繼續往裡走去,搜索的區域越來越窄,周圍路越是難走。
初久畢竟是抱着受傷的身體來的,勉強堅持地走到距離森林中心還差一段路時就有些承受不住。
她左右四顧了一圈,發現有處隐蔽的草叢,便打算過去休息一會兒。
誰知她走過去一撩草叢,卻發現那裡正藏着另外一處隐蔽的山洞。
山洞足有一人高,兩人并排寬,洞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但讓初久僵站在原地沒動的原因是……
在山洞的門口,露出了一雙腿。
那腳上的靴子,是别劍山莊獨有的靴子。
她内心狂喜起來,沒想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這裡,然而她看着那山洞,内心的狂喜又一點一點冷卻下來,最後像被冰觸了一下似的,渾身猛顫了一下。
那是……地熊魔獸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