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注目下,金塊咕噜咕噜滾了兩圈,最後被一隻手撿了起來。
“願為您效命,張老。”
此時,跑出去的劉山一個人蹲在石頭上,邊想對策邊無意識地踢着土地,幾番下來,地面被蹭出了一個淺淺的小坑。
“算了,找陳肅那家夥去商量商量,張書達真是瘋了。
與村内大堂的轟動不同,竹屋裡面靜得吓人。
徐淨秋拿着那把萬年不變的折扇,面上帶笑,有一下沒一下地緩緩搖着。
“如果沒有要緊事,我先去歇息了。”畢去非開口打破這片平靜。
“陶瓷坊。”聽完她的話後,嚴子皓清冷的聲音突兀地在竹屋響起“今晚我們子時就去夜探陶瓷坊。
“又來?”悲慘的打工人畢去非發出不可置信地大喊。
夜晚子時,竹屋的大門被悄悄掩上,匪村黑黝黝的夜裡閃過四道身影。
村東頭的陶瓷坊,坐落在匪村最偏僻的角落裡,畢去非一行人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它,陶瓷坊的門上還挂着銅鏽蝕的廣鎖。
見此,嚴子皓走上前,手上用力捏在廣鎖上,一看就是要強行武力開鎖。
畢去非拉住嚴子皓,壓低了聲音,“縣令大人,讓我來。”
說着畢去非走上前,蒼白的手左移兩下廣鎖,右推出鑰匙孔。
拔下頭頂上特制的發簪,随意往其中倒騰兩下,鎖便開了。
咔嚓。
大門應聲打開,衆人把視線移向門内。
裡面是半倒焰式窯爐,火膛裡面空空落落的,往上看還有排煙口。
窯爐旁邊放着巨大的石磨,上面的木把手與石磨的接口處已經不是貼合了,看得出來是已經用了些許年歲。
石磨底下随意地堆着疊放在一起的篩子,上面沾滿了白色的粉末。
不遠處的地上還有三四把秤,畢去非湊過去拿起一把秤來仔細看看。
秤杆上的刻度足足有三十二顆白色秤星,市面上的秤本該是一兩一秤星,這秤半兩才算一個刻度,照精細度來說是足足準确了一倍。
要這麼精細做什麼?畢去非忍不住多想了兩下,這秤是用來秤什麼東西的?
與擺弄秤的畢去非不同,林上阮則是對石磨下放的篩子格外感興趣。她手指沾上篩子上的白色粉末,兩隻手指輕輕撚過。
“這上面一層粘的都是石灰粉,應當是陶瓷坊用的原料吧。”
徐淨秋身子前傾看向林上阮手裡的粉末,“這是熟石灰,尋常村子裡常見的可都是生石灰。”
“凡石灰,經火梵煉為用。成質之後,入水永劫不壞。億萬舟楫,億萬垣牆,窒隙防淫,是必由之。”徐淨秋引了《天工開物》的話,為林上阮細細解釋道。
“生石灰有大用,也可用其配置瓷器的釉料,而熟石灰則是其遇水的産物。”
林上阮微不可見地離徐淨秋白玉的面龐遠了些,掩去略微變化的呼吸,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嚴子皓環視一周,青玉的袍子下腳步微轉,“雖然陶瓷坊所需的火膛、曬瓷架還有排煙口都不缺,但此處并無什麼瓷胚,也無燒窯用的茅草或是木材。”
“果然,這裡不是專門做瓷器的陶瓷坊。”
“不過,這裡雖然沒有什麼瓷廠的痕迹,但是也也看不出有做其他事情的痕迹。”
“難不成這裡真是廢棄的陶瓷坊嗎?”
畢去非糾結什麼東西需要那樣精細的稱量,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思考,突然覺得腳下的聲音不對勁。
像是地腹中空,悶悶的。
“底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嚴子皓蹲下來,食指的骨關節貼在地上,輕輕一敲“下面——是空的。”
“那就說這裡有地下室!”畢去非眼睛亮閃閃,感覺破案有望。
“既然如此,這附近應當是有機關吧。”林上阮與徐淨秋在左右兩側,手指一寸寸探過每一塊牆瓦,但都沒有動靜。
“這個地方還真暗啊,我都有點看不清路了。”
趕着去看看陶瓷坊裡擺放的器物的畢去非走到角落,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底突然打滑,直愣愣背摔進了火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