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去非搖頭,“不,我需要你的幫助,作為回報,我可以以将功抵過之由減輕你的罪行。”
“你不過是個讀書人而已,還敢說幫我減輕罪行?”劉山笑笑,怅惘地看着屋頂,呈現出與往日的他完全不同的苦澀。
“這話還不如讓你閉嘴不告發我們來得實際。”
畢去非嘴角下壓“那還真是抱歉,忘了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了。”
随後畢去非輕拍雙手,帷幕後走出三人,正是嚴子皓、林上阮和徐淨秋。
“晏城縣衙的縣令、仵作、縣丞,還有探案的書吏現在就站在你面前。”
“原來你們都是縣衙的官吏!”劉山腦中的事情突然全部都串了起來“哪還用得着報案。”
“那麼,這個交易,你答應嗎?”畢去非問道。
劉山點頭,看過畢去非一行人,但提出另一個要求,“我不奢求減刑,但我有另一個請求。”
朦胧月色,竹屋所開的小窗投射下束月光,模糊了劉山最後所說的話語。
“我可以接受,那麼,成交。”畢去非立掌于身前。
夜晚的另一邊,匪村的黑屋内。
燭火跳動,陳肅被桎梏拘系手足。背倚牆壁,面無波瀾,盯着黑屋中唯一的燭光。(“梏”用以扣手;“桎”用以扣足。)
洪百川眼神複雜,雙手攥起複而又放下“要是你願意按将軍說的那樣做,我現在就把你放開。”
陳肅嘴角勾起,緩緩将視線移到洪百川那,嘲諷地朝他一笑“我不會贊同他的。”
腳铐拖在地上,陳肅将沉重的手铐提起“陳青雄是怎麼對我們的,你還記得嗎?”
“張書達如今排除異己,強迫我們留在匪村,繼續在那地下種植棂篐,難道不就是要步陳青雄的後路嗎?”
“将軍跟他怎麼會一樣?”洪百川不可置信地看着陳肅,“你忘了我們原來是做什麼的嗎?”
“沒什麼會不一樣的,隻要有巨大的利益,正直的人都可以變成隻剩貪欲的狍鸮。何況我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們了,洪百川。”陳肅的語調逐漸上揚。
待洪百川啞口無言,走出黑屋後,陳肅身體沉重地靠在牆壁上,但還是強撐着不讓自己滑落在地上。
“我早該想到的,自從那件事發生過後,匪村就已經到了崩潰地邊緣了。”
匪村的黑屋外,洪百川将屋子上鎖,囑托前來交接的青年守住門口。
然後洪百川走到張書達的屋子前,遲遲沒有敲門,而是停在門口,陷入了迷惘。
“他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
“洪百川,你在猶豫什麼?進來吧。”
張書達的聲音在屋内響起,喚回洪百川的思緒,“我在做什麼?明明我發過誓的……隻要服從命令就好了。”
洪百川推開大門,踏步走進去。
“呵,帶走劉山嗎?那小子性情急躁,被套出什麼信息就糟糕了。”張書達聽完洪百川的報告,周遭變冷,盯着洪百川的眼神富有壓迫感。
洪百川眼神一肅,馬上跪在地上,“是我失職了,需要我把劉山抓回來嗎?”
“不用,那小子應該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張書達覆手背于身後,掩去他格外冷漠的面孔,“真是沒想到洪百川這麼不中用。”
“罷了。”張書達拂袖,勁風掃過洪百川的頭頂。
“把匪村的男丁叫到大堂裡來,我有話要說。”
“遵命。”洪百川應聲而起,離去。
匪村大堂再次聚滿了村民,衆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才過去一天,怎麼又把我們叫到這裡來了?”
“不會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吧。”
“沒準就是那些外人發現我們匪村的秘密了。”
“呸呸呸,你這個烏鴉嘴,趕緊别說了。”
“不能再拖了,這三日就逼得外人自己離開匪村。”張書達坐在高處,對着底下人心惶惶的村民說道。
“怎麼這麼突然?”孫奈被此話嗆得咳嗽起來,暗道不妙,難道是昨天的事情刺激到他了嗎?
蕭寒雲則是有些畏縮地開口,“那些外人是已經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他們要是發現了什麼,不可能表面還保持那麼平靜。”張書達笃定地回複道“不過再拖下去難保他們發現什麼異常。”
“那這,這該怎麼做?”蕭寒雲看着言之笃笃的張書達“他們不是來尋陳青雄的嗎?沒找到人他們又怎麼會回去?”
張書達冷哼一聲,眼底滿是陰翳之色,“那就制造一個他們不得不離開匪村的理由。”
“至于失蹤的匪村村長線索,我們造一個就是了。”
張書達揮手,洪百川應勢走到他身旁,恭敬地低下身子。
“你……”張書達在洪百川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而後洪百川便退下了。
底下,孫奈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嘴,“要是三天後,他們還沒走怎麼辦?”
環視一周馬上開始不安的人群,張書達皮笑肉不笑,“那麼他們會後悔來到這個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