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樣嗎?”張書達冷冷一笑“我們早就抛棄這個身份了。”
“不,最重要的不是這個。”畢去非搖搖頭,突然從懷裡取出一把匕首來,在指尖巧妙地挽了個花樣。
“你到底想幹嘛?”張書達立在原地,臉色愈發地陰沉。
“莫急,這是我從竹屋裡找出來的。”畢去非打斷他的話語,聲音微微上揚。
“我之前就覺得奇怪,匪村各處的房間裡面都十分簡陋,唯獨竹屋的裝飾處處不同。”
“明明竹屋的裝飾十分風雅、有逸緻,但筆墨卻皆是新澤的,字畫的擺放也不符合文人的規矩。”
“更令人驚訝的是,我居然還可以從枕頭下找出匕首,甚至是,一般人家裡都不會備有的迷煙。”
說到這裡,畢去非故意停頓了一下。
“所以竹屋原本就應該是陳青雄的居所,而他的真實身份,藏在附庸風雅的村長下面——他是一個土匪。”
張書達面色不改,但心下卻大驚,見到他僵硬的模樣,畢去非笑了笑,繼續說道:
“剿匪者,反倒被匪所控制,這聽起來很荒謬吧。畢竟訓練有素的軍隊,怎可能如此輕易就被奴役呢?定是中間差了一環,這便是隐藏在匪村之下的第三波勢力了。”
“他們是誰?我想,應該是叫做陳青雄和他的土匪兄弟們吧。”畢去非停下把玩匕首的動作,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那又如何?你知道了又能怎樣?”張書達眸色沉如墨“反正結局都一樣。”
“晏城法典五十六條,主動認錯且有事因犯罪者,可酌情減輕刑罰。”
“你們如今乖乖認罪,尚有回轉的餘地。”
“到時候,你們還有回到你們的故鄉—京城去。”
徐淨秋走近,溫和的嗓音徐徐道來。
聚集的匪村人中已經有不少人為此心動了。
“這樣聽起來也不錯啊。”
“京城啊,我做夢都想着要回到那裡。”
“将軍,不如我們就……”
張書達大聲打斷最後一人的話,心中不住地翻滾過念頭“自己都走到這一步了,隻差一天,就可以獲得财富了,難道又要變得一無所有嗎?不,他不可能放棄!”
下定好決心,張書達朝衆人說道:“我可不要遲來的正義,我們要靠自己去争取!”
“諸位聽我号令!”張書達大聲喊到。
“此人怎麼如此固執!”不會武功的畢去非十分主動地躲在嚴子皓身後,湊耳小聲問道。
“縣令大人,你打得過他們嗎?”
“人數過多,又都是軍人,自然不行。”嚴子皓淡淡回複一句。
“啊?!”畢去非呆滞無神地站在原地,這和她想象中的回答不一樣啊!
正恍惚時,她的手裡被塞入一個信号彈,随後畢去非便愣愣瞧着嚴子皓與徐淨秋、林上阮一起上前。
三人中,徐淨秋首先踏輕功上前,手持折扇在圍攻過來的匪村人的後頸處輕輕一敲,被敲的人很快便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林上阮倒是與衆人隔了點距離,隻見指尖銀光一閃,大批人便齊刷刷地腿軟跪地。
嚴子皓則是純粹的武力派,拿着劍鞘在人群裡穿梭,快準狠地擊中他們的弱點使他們倒下。
在畢去非震驚的表情裡,隻見着他們三人踢人、運功,不一會兒就打倒了一大片。
但留下的還是很多,最重要的一個是在後面坐陣的張書達。
“這樣下去可不妙啊,萬一體力消耗完了就真完了。”畢去非咬牙,眼睛望向手裡的信号彈“還是現在就用吧。”
正當她打算動手時,突然人群中爆發出一個聲音“不好了,不好了,那群土匪又回來了!”
“怎麼可能?”還在圍攻嚴子皓三人的匪村人露出驚恐的神色“他們不是已經與陳青雄鬧翻了嗎?”
“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快逃啊。”
方才還聚集在一起緊密聯結的匪村人在此時散成了一盤沙,畢去非隻可以聽見他們不住地後悔道“我們早就應該下山的……”
“讓他們這麼害怕的人該不會是……”像是心靈感應般的,畢去非轉身,視線剛好撞上了一大批正在趕來的土匪勢力。
領頭的那個土匪率先吸引了她的目光:他一撮四寸多長的山羊胡子,中年年紀,臉上從眼睛處直直劃下來一道傷疤,左眼那鷹似的眼睛随便往人那一看,直叫人遍體生寒。
他們來了。
在那瞬間,匪村人想起來了被他們支配的恐懼。
“呵呵呵呵。”毛骨悚然的獰笑聲傳來。
一群土匪黑壓壓一大片來了,從村口到村東,不一會兒就逼近了匪村人。
來人均是兇神惡煞,膀大腰圓,舉手投足不羁,處處透出一股匪氣。
“我說,陳青雄人在哪呢?”率着這群土匪的頭子銀白威脅地眯起眼睛,陰冷的眼睛一寸寸掃過在場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