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獎藏在諸位頭上的燈謎裡,搶到燈謎并答出的人将會被請到林府參與賞花宴。”獨舟人說罷,單槳擺動,身影不見。
畢去非回頭看向林上阮,她的面上莫名平靜。
“上阮,你早就知道這頭獎是什麼了?”
“沒錯,而且,我還要奪下這次頭獎。”林上阮語氣冷淡,說出的話倒叫人一驚。
“既然是這樣……不如來拜托我吧。畢去非面色奇白,雙目湛湛有神“隻要一枚銅錢。”
林上阮微擡右手“那我要看看值不值當。”
“上阮,傷心了。”畢去非眼角微垂,表情突然正經起來,平日裡總是玩笑似的眼神收起。
“我雖在書屋一直處理卷宗,但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自從匪村案之後,總是有林府的人上西街找你罷?”
畢去非慢慢走到徐淨秋身旁“不過嘛,這次還是徐公子先發現的異常。”
林上阮把目光投向徐淨秋:天色暗清,月色正好。眼神認真的少年有如松般的脊梁和朗朗身姿。
他上前來,沒有掩飾眼睛裡面的擔憂“林姑娘平日都是在縣衙的仵作房,但最近總是回到西街,而且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好,我便覺察出了情況的不對勁。”
聽到這話,林上阮心髒漏跳了兩拍,恰似那忽閃忽閃的繁星。
風揚,卷起兩人的衣擺與思緒,畢去非突然咳嗽一聲,将兩人思緒拉回“徐公子告訴我此事之後,我就想到了這是和林府有關。”
林上阮眸光暗斂“這回又是從何處看出來的?。”
畢去非緩慢地搖頭,在嘈雜的街道,少女的聲音卻十顯得分清晰。“在下畢去非,除了是一名書吏,還是位認識你多年的好友。”
“能讓你如此煩憂的,想必也隻有林府的事情了。”
“你為何突然入了縣衙,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不過方才聽了秦姨的話,現在倒是有了頭緒了。”
畢去非把聲音壓得極低“我猜和安王有些…”
這時嚴子皓走來,寬大的肩膀遮住旁人的視線“我都聽見了,不用擔心。”
說着嚴子皓獨獨看向畢去非,墨瞳深深“注意聲音。”
下意識地點點頭,畢去非又意識到不對勁,這是指,我聲音太大?
眉間挑起,畢去非剛要為自己發聲,隻聽見鑼聲一響,花燈揭秘正式開始。
畢去非站在橋上,本是在思忖何為頭獎的花燈,橋下之人頃刻間接踵而至,分明都快無法站立,都還是紛紛踮腳伸手,求個離燈籠更近的位置。
登時被擠開的畢去非順着人群,來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這位置,頂多能搶到個最角落的燈籠。畢去非暗道不妙。
橋上不停,橋下亦是熱鬧。不少人拿着石子抛向花燈,大多落空入水中濺出水花,少數花燈則是連同着紙條墜落,掉進河中。
這寒冬的季節,饒是燈籠打了下來,也無人敢下河去撿。
好機會。畢去非轉念就想跑回縣衙,取個大網來,把打下的燈籠全部撈回來。
嚴子皓淩空而起,摘下頭頂的燈籠,順着看過去,一挂的燈籠被擱置在旁邊,唯獨剩下一個燈籠。
這時畢去非擡頭,與直直看向她的嚴子皓對上視線,下一刻,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燈籠在空中劃開弧度,淩然有聲,不偏不倚地,恰好就是落在畢去非的懷裡。
畢去非一個踉跄,穩住身形,旁邊之人投來虎視眈眈的目光。
畢去非略微咽下口水,這種情況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拾燈謎略看,畢去非快速轉動腦袋,打一國字,應當是“藏”字。
另一邊林上阮于暗處将數銀針根根打至線上,燈籠未墜,燈籠紙條卻都飄落。
猜燈謎的事……交給畢去非吧。
把全部的燈謎都收于掌心,林上阮視線移到徐淨秋之處。
隻見他将那溫潤的氣息收斂,使扇飛出,登時厲風掃過燈籠的綁繩,直直叫燈籠掉在他手中不少。
答案大多易猜,不像是頭獎應有的難度,除了此謎。徐淨秋左手持籠,右手把住燈謎紙條,低下頭來思忖片刻。
這時纖纖素手搭上燈籠,徐淨秋下意識地便要退開,擡頭間見到林上阮卻又腳步頓住,恢複往日溫潤的笑意,“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