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林小姐啊?”
“安王說的還能是哪家,這晏城,可就隻有一個林府。”
畢去非被冰冷的河水給浸得刺骨之前,望向安王的方向,喉嚨張開“不是……”
二日醒來,畢去非幹啞着嗓子,與在旁邊等候着她醒的三人面面相觑。
“這回倒是輪到你了,感覺如何?”林上阮看向畢去非,面上的冷色不減反增。
“林小姐如何了?”畢去非選擇轉移話題,掃過三人神色,最終定在林上阮面上。
林上阮垂下眼眸,表情有些複雜。
“她沒事。”
徐淨秋沏杯茶放到畢去非面前“安王親自看護,請了晏城最好的名醫,想必是沒事的。”
“這下安王救了林家小姐的事情可謂是滿城皆知了。”
畢去非剛要舒展身體,關節各處就發出運行不順的嘎吱聲,隻好在三人的注視中緩緩躺下。
“話說那頭獎……”
徐淨秋手持折扇言道“翰柏書院的讀書人秦運聰拿到了,頭獎是後日林府賞花宴的請帖。”
這時林上阮遞來碗苦藥,雪白的指尖與褐碗形成鮮明對比。
當是喝水般,畢去非極其平常地咽下苦藥,在心裡細細琢磨。秦運聰,我記得是縣試二十名罷,在寒門中算是才學不錯的,但是全然比不上她同鄉的王詢,那般才學,進士三甲都有希望。
還有賞花宴?實屬稀奇。林府本就不常設宴會,何況是元宵之後的,元宵可不比一般節日,常有男女在此日定情,這賞花宴應該不是單純賞花吧。
畢去非揣度番林府小姐的年紀,開口問道“邀請的可都是些青年才俊?”
“正是。”徐淨秋折扇舒展微搖,不緊不慢地回複道。
這樣看來,表面是賞花宴,底下卻應是為那林家小姐尋姻緣。想來這次賞花宴由秦運聰給奪去,也是叫林府出乎意料,有所不甘吧。畢竟林府想找的可是青年才俊。
不過昨日安王作出那番舉動,怕是此次賞花宴的意義也不大了。
畢去非腦中閃過昨夜的場景,還有近日林府之人的舉動,微微蹙眉,不對,應當還有轉機。
思忖間畢去非突然意識到什麼,扶碗的手指微微顫抖,虛弱的嗓音極力地顯出不可置信來。
“縣令大人,難道頭謎不在那西北角嗎?”
嚴子皓沉默地看向她,半響吐出一句“莽撞行事,扣俸祿三十文。”
回避問題暫且不論,竟還要罰我俸祿。俸祿本就微薄,這下不富裕的日子雪上加霜。畢去非蒼白的臉上都氣出了幾分紅暈,剛要強行起身與縣令大人對峙,林上阮在旁便是冷淡開口。
“這次是嚴縣令救你上來的。”
“既是如此。”畢去非放下藥碗,從善如流地平靜神色,雙手作揖朝嚴子皓一拜“多謝縣令救命之恩。”
看向畢去非瘦弱的身闆,嚴子皓眸色沉沉“下不為例。”說罷便是轉身離開。
“你倒是能伸能屈。”林上阮把幹涸見底的藥碗抽走,又續上碗更苦的補藥。
徐淨秋在後面笑得溫潤,把好友急于救人而全然不顧燈謎的事情按下不表,從袖中取出三份請帖來。
“此次雖是沒拿到頭獎,但林府還是遣人來送了三份請帖。”
畢去非自然地抽來雙折的請帖,紅紙與掌心相觸間,不由地暗自贊歎聲。
這般質地的請帖,比往日給大戶抄書所用的紙張還要好上兩倍,估計要費不少銅錢,還有其上寫的筆墨,竟也是出自大家之作。
區區請帖倒是如此隆重,不愧是祖上是商賈的林府,真是富裕。
視線掃過紅紙上方直書的文章,畢去非嘴裡喃喃着“縣令大人的請帖當是自己收着了吧。”
旁邊的林上阮和徐淨秋俱是沉默地站着。
在看到請帖痩金字體描繪的嚴公子三字時,畢去非瞪大眼睛,略感不妙。
隻有三帖,不管如何猜想,林府必定是邀請了上阮,而縣令大人和徐縣丞尚未婚配,又是背後頂着将軍和徐府長子的身份,被邀請實屬正常。
而我與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林家小姐又是完全談不上交際,更談不上受邀參加賞花宴了。
如此想來,畢去非瞪大眼睛,緩緩露出慘淡的笑容,不會縣衙隻有我一人沒有受邀吧?
“這次我會赴那賞花宴。”林上阮的素手搭上畢去非道手腕處,為其搭脈,“寒氣未退,氣脈發虛,四肢阙冷,你留在縣衙修整,過片刻再服用溫裡的四逆湯。”
畢去非望向旁處的徐淨秋,“徐縣丞,在下願意……”
“我和子皓也會随林姑娘一同前去。”徐淨秋聲線不變,溫和地把畢去非的話語堵了回去,“畢書吏,這次得煩請你留在縣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