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今穗的眼睛裡充滿了恨意,她恨不得立馬去那孟家,将傷害過母親之人屠個幹幹淨淨。
施窈也在一旁沉默着,當時遭遇這些事時,她完全是憑本能去做那些事情。她平時處事雖冷冰冰的也不曾與任何人交好,但碰見這種事情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然而對方終究是高門大戶,弄死一個普通百姓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那位貌美女子終究還是死得不明不白。
見今穗沉浸在悲痛的情緒當中,施窈也忍不住出聲安慰:“你别擔心,我會盡力助你的。”
經曆了昨夜,她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做個獨來獨往之人,雖然自己的人生已是滿目荒涼,但她們兩個苦命之人或許可以抱團取暖。
今穗的哭泣聲漸漸停止,施窈遞了張帕子給她,她接過帕子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若不是今日施窈說這些,她恐怕至今還不知道母親死時的情形是多麼痛苦凄慘,那孟家是多麼的狠毒可惡。
事情幾乎發生在壽宴結束之後,那時賓客大都已經離開,且據施窈所說,事發的廂房位于孟府很偏僻的角落裡,現場又有孟家三位少爺的出現,二夫人一來就極力給母親潑髒水……種種迹象表明,這兇手應當就是孟家的人!
她将自己的猜測跟施窈說了一遍,施窈聽着今穗的這番話也陷入了沉思:“依你所言,這兇手是孟家人不錯,可孟家是世家大族,祖上便子嗣繁盛,到這兩代有所減少,但這偌大的孟府從主子到仆從,少說也有幾百口人,你如何從這麼多人中找到兇手。”
今穗冷靜下來,許多事情在她的腦海中盤旋:“我母親向來與人為善,更與孟家的仆從毫無交集。即使下人們有這個心思也不敢膽大到在主人家的地盤上作惡,二夫人更不必為了下人遮遮掩掩,迫害我母親之人應當不會是孟家的下人。”
聽今穗這麼一分析,施窈覺得甚是有理:“這麼看确實沒錯,但這也僅僅是你的猜測,若真如你所說,這就意味着找到兇手更難了。”
她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所要走的是多麼艱難的一條路,但她從未曾想過退卻。
今穗目前對于孟家的了解少之又少,她迫切地向施窈詢問:“你可否與我說說這孟家的事?”
施窈回憶着,想起從前爹爹為自己物色夫婿時,對這東京城中的世家底細如數家珍。
“孟家是東京的百年大家族了,一直以來子嗣繁盛,旁支衆多。到了家主孟元鈞這一代有三房,二房是孟老夫人嫡出,其餘兩房皆是庶出。”
“二房便是家主孟元鈞,房裡有一位少爺和一位姑娘,七少爺與八小姐便是這一房的嫡出。”
“其餘幾房庶出都不如嫡出這般光鮮亮麗,幾乎都有自己見不得人的事了,但我知道的不算多,這大房有一位少爺兩位姑娘,大房孟元良在朝中也有一官半職,但是官階不如孟元鈞,因此方方面面幾乎都被二房壓一頭。”
“三房孟元德是個好色之徒,納了好幾房姨娘,房裡隻有三姑娘是正妻所出,其餘三位少爺皆是姨娘生的。”
今穗聽着越發眉頭緊鎖,這孟家的情況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複雜許多。
此事任重而道遠。
她整理好思緒,情緒平穩下來鄭重向施窈道謝:“今日多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
“不必客氣,我已然将你當作我的朋友了。”
二人相視一笑。
分别後,她們紛紛向四司六局告假,休息了一整日。
第二日,今穗剛到蜜煎局就被告知,今日午後要開始選定呈給長甯郡主的賀禮了,讓大家盡早準備着。
姜佩蘭深知這事單單由她選定不會太平,她就請來了章總管,這樣最後不論結果如何應當都不會有異議了。
今穗從容不迫地将自己早就爛熟于心的茶荔簪雪重新制作一份。
剛過晌午,姜佩蘭就過來吩咐大家按照順序依次帶上賀禮去給章總管過目。